“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

罗恪微捂着胸口一步步逼近她,脸上是笑着的,眼睛里却在哭,很快他的声音就变得颤抖,仿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割着他的心。

“我也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喜欢我……”

“我不够美,不够贤良,没有高贵的出身,还总是对你使坏……”

“我总是白日做梦似地想,若是有一天你心里想起我的时候,不是觉得恶心,就好了……”

季澄的五官都皱皱巴巴地拧在了一起,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一脸哭得涕泪纵横的狼狈模样,想立刻从这里跑开,但是脚步就像被谁用钉子钉住了般,怎么也抬不起。

她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荒谬离奇。

“你是真的不怕死?”

“若我说我原谅你了,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抽了抽鼻子,一个字也没说,火光的映衬下那双被泪水洗礼过的眼睛,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季澄已经无法更生气,她对他只剩下一种筋疲力尽的无奈,此刻右肋下隐隐作痛,她只好扶着自己蹲下,一个不留神那人仰面倒在了草地上,头敲地的时候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喊了罗恪微,又喊了萧惟,无奈走过去探他的鼻息,倒还有气,就像是熟睡了一般,呼吸也是均匀绵长的。

她想着自己被骗,犹不解恨,踢了他两脚。

要如何把他驱逐军队?

大周从来都是参军容易离队难,擅自离军或不听指挥的兵士都要受到严厉惩处……就这么想着想着,季澄竟然睁眼一直睁着到了天亮。

早晨起雾,周围一切白茫茫的,一尺外的雪泥忽然站起,甩动脑袋打了个响鼻,半个马头若隐若现,那情景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以她们昨日到这儿的经验,这雾得要半日才能散去。

四下安静得出奇,可罗恪微还是醒了,他对着眼前的白墙“啊”了一声,接着便坐直身子焦急地张望搜寻季澄的方位,找到后,本想朝她笑一笑,或是打个招呼,可是看见她黑如锅底阴沉沉的脸色,又悻悻然闭上了嘴。

季澄漠然地看着他,不说话,宛若一尊石像,直到金光照进来雾气散了,她才站起身,拍拍腿上的草屑泥土。

“将军……你怎么了?”罗恪微怯生生地看着她。

季澄心想:算上这次扮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已经是第四次。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罗恪微见她眼圈乌黑,惊叫出声:“你,莫非你一夜没睡?”

季澄见他依然是活在萧惟的身份里,冷声道:“你摸摸你的胸口……”

罗恪微“嘶”了一声,他左胸的铠甲有一个洞,那洞很浅,可是指头伸进去挨到了皮下的血肉。

季澄挑眉道:“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

“我们不是回到这儿,天黑了就各自休息了么?”

“你吃了那果子……”

“然后呢?”

季澄紧盯着他,目光凝重。

“你发了疯,举枪想杀我,你说你心里有多么地恨我,因为我之前冤枉你,又总是不器重你。”

罗恪微大惊失色,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他的心一下子冷得像是被谁丢到了冰窖里。

季澄狐疑地瞪着他,她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但是这些话说出口她就不打算收回,也是在敲打他,让他别以为自己与她出生入死过几次,就成了她最心腹最信任的人了。

见他低头不语,沮丧惶恐的模样,她冷冷道:“但本将是论迹不论心的人,你身负军功,临原城那日里应外合有你的功劳,无论你恨我还是敬我,这是事实。”

“若我成了主将,你会是我的副将。”

-

那个皇家密探跟罗恪微说过下山要走靠近月牙渡的路,除此提议之外,他与季澄一路上一个字也没聊过。

两人挨饿了一天一夜回到了临原城,离开时此地满目疮痍,回来时发现道路被清理了,城中守军充足,就是城门仍是破的,民众都在井井有条地干活。

季澄想起现下已经入夏,是农耕忙的时节。

这一切应是赵源的手笔。

两人牵着马走到了知县县衙门口,守门的竟然是兰敬,看见季澄和罗恪微回来了,嚎了一嗓子就冲了上来,对着她们又哭又笑的。

“季将军你还活着……所有先锋军都在等你……那日要不是你……你……”

“援军赶到,我们守住了,竟也反败为胜……”

季澄安抚了她两句,接着往里走,忽然瞥见坐在凉亭中心完好无损的赵源。

隔着庭院中荒芜疯长无人打理的杂草,她们两人冷静地对视一眼,感慨万千。

也是在这一刹那,她福至心灵似地串起前几日那场战役的另一条计划线——何勋知道临原城的守备无论如何敌不过阎罗军,于是让赵源偷率小队去令皋,也算是保存一部分兵力,依临原城战况再做是否调兵的打算。

到底何勋是觉得她季澄也该陪着这城一起沦亡,还是相信她能带着先锋队杀出重围,相信她能对抗赫连雪呢?

季澄心中暗叹: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现在仔细想想,她背负的东西,比自己要更多。

她背得太重了。

赵源见她怔愣出神,走上前来将如今的战况一五一十地详细报予她。

“赫连雪失踪,北狄撤兵,信号弹召回了三十多先锋军,其他兵士折损了十之六七。”

果然是预料之中的惨胜。

季澄沉思片刻,开口道:“我的仆从可还活着?我的探子呢?”

“你说那个哑巴?他知道你失踪了之后,一直没有进食,每天就只喝一点点水,但是应该还有命在……”

“你的探子我不清楚,她们若是回来了应该仍住在原先的地方。”

季澄觉得后面那句话是自己多嘴问的,毕竟常实常吉她们走了才没几天,哪能这么快返回。

一想到璞忠,这个曾经在府中看着她长大的人,得知他还活着,季澄的心才有了一点落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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