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碎石的断木朝江余袭来,风沙迷眼,江余正欲伸手去挡。

身侧一道青影迅速揽住她的肩头,将她往侧后方一带。池木周另一只手袖袍一挥,将断木打得粉碎。

江余被他半圈在怀里,竹叶凛香扑鼻而来。她站稳身形,眸里映着池木周微挑眉梢的模样。

她手肘往后一顶,横眉竖目,瞪眼看他:“你小瞧我?”

“不敢,不敢。”池木周笑得无辜,冲她眨了一下眼,“江女侠身手了得,我哪敢小瞧?”

江余气结,一把推开他,视线搜寻着妖风盘旋而去的方向。

池木周被她推得后退半步,眼底掠过笑意。

那阵邪风并未停歇,反而呼啸着盘旋而上,直扑城楼高处。

“救——命啊——!”

凄厉的呼救声,从城墙处传来。垛口处,一个面目狰狞的妖怪,周身缠绕着黑气,它枯爪般的手正死死掐在女子喉间。

那女子云鬓散乱,面色苍白。妖怪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浊光流动,精气正丝丝缕缕流向妖怪。

“放肆!”

身侧剑光一闪,池木周已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而起,青衫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他足尖在城墙壁上轻点借力,瞬息间,已跃至妖怪近前。未等那妖物反应,一记凌厉的侧踢狠狠踹在它的肋下!

妖怪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吼,被这股大力踹飞,重重砸在远处。女子失了依托,惊叫着从高高的城楼边缘坠落!

池木周身形如鹞子翻身,在半空中舒展手臂,一把揽住女子下坠的腰身,顺势旋身,衣袂翻飞间,已稳稳带她落回地面。

双足落地,他便礼貌地松开手,后退半步。那女子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如纸,纤手捂着心口,几近瘫软在地。

她手指轻拢微乱的云鬓,深深一福,声音轻柔:“小女子姓苏,名晚清,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非公子出手相援,晚清今日恐怕已遭不测……”

说着,她略带激动上前半步,衣袖轻扬。

池木周淡然颔首,不动声色微微侧身,避开她上前的脚步:“分内之事,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风卷起几片枯叶,在地上打着旋儿。

江余扬起笑脸,上前半步:“苏姑娘别在意,他这人就这样,别太在意。”

“姑娘是?”苏晚清将目光微移到江余身上,带着温婉的笑意。

“哦,我们顺路……”江余随意挥挥手。

“朋友。”池木周清晰的声音同时响起,截断了她未完的话。

江余诧异挑眉,斜眼瞥他一眼。

苏晚清的视线似乎扫过她的脖子,笑容依旧大方,诚挚邀请道:“看几位风尘仆仆,想必是远道而来。寒舍就在前方不远,若诸位不嫌弃,还请务必让晚清略备薄茶,以谢救命之恩。”

苏晚清优雅转身,娉娉婷婷在前面引路。

江余踮起脚尖,拽拽池木周的衣袖,示意他侧身。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雀跃道:“欸,你方才说,我们是朋友?真的假的?”

少女温热的气息吹过耳廓,带着淡淡的红茶花香,垂眸去看,深深的眸底漾开期待。

他眸光微动,尾调上扬:“不然你想是什么?”

“我以为你把我当仇人呢。”江余笑嘻嘻地抬头,拍拍他的肩膀。

江余看似洒脱不羁,实则至交寥寥,能多个朋友,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苏晚清引着几人穿过街道,市井喧嚣次第褪去,高门大宅赫然出现。

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苏府匾额,门楣两侧还各贴着一张绘制繁复的朱砂符箓。

庭院深深,修建得颇为考究,假山流水,回廊画栋,各抱地势。但奇怪的是,明黄色避妖符贴满各处,穿堂风过,悉索作响。

“这里怎么到处都是符纸,这府里难道有妖气?”江余扯扯池木周的袖子,低声问。

苏晚清缓步走在前方前方,闻声转身,站在飘动的符纸下,轻声解释道:“姑娘不必忧心,家父近些时日总说听到些奇怪声响,心中不安。故而请了多位法师,绘制了这些符箓,用以辟邪。”

她眉目温柔,眼波流转间,眼神却飘向池木周,带着几分羞怯。

池木周敛去笑意,视线淡淡掠过石山,避开那道殷切的目光。

身后不远的萧绫低低笑道:“这苏姑娘,对师弟不一般。”

池云安无奈摇摇头,温声应道。

江余嘴角弯起狡黠,她抬手掩唇,退后几步,幸灾乐祸道:“他的桃花运,一直这么旺吗?”

“脑子里天天想什么?”池木周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手指微曲,弹弹她的额头,“师姐,你也看热闹不嫌事大。”

急促的脚步声从内廊传来,一位锦衣男子急急出现。

“清儿!你没事儿吧?没有哪里伤到了吧?”他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神色担心。

“女儿没事,多亏这位公子出手相救。”苏晚清顺势依偎在父亲肩头,眼神流连在池木周身上,“爹爹可要好好款待恩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父疼爱地拍拍苏晚清的脊背。

“在下苏明渊,多谢几位救下小女!今日诸位务必留在府中,定要喝个尽兴!”苏父转而面向池木周,郑重拱手行礼。

江余面对生人,脸上还是挂着那副乖巧的神情,静立一旁。

她默默看着这对父女,倚在苏明渊肩膀上的苏晚清,面上虽笑容盈盈,眼底却似乎带着嘲讽。

“苏老爷,恕在下唐突,府中为何张贴如此多的符箓?”池木周摸摸廊柱上贴着的朱砂符纸。

苏明渊闻言,眉宇间染上愁绪:“不瞒几位,近几个月来,府中总在夜深人静时,隐约出现些怪声,搅得人心惶惶。”

“老夫前前后后请过众多法师来看,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只好多贴些符咒,也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诸位,府中有个后园,赏景品茶,别有风味。若诸位有雅兴,可随小女一游。”苏明渊拱手笑道,面上和气,“老夫恰有俗务需处理,晚宴定好好招待各位。”

后园万物枯寂,池塘残荷片片。

“想不想玩个有意思的?”江余的手搭上池木周的肩膀,眼眸一亮,鬼点子成型。

“什么?”池木周被她猛地一带,一个踉跄。

“苏姑娘,府上这残荷,可还有用?”江余不答,扬声问道。

“不过一片残荷,姑娘若是有用,便尽管拿去。”苏晚清低眉浅笑。

“这叫踏莲戏。”江余转向池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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