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暮冬初,湛蓝的天托着漫山遍野挂了果的银杏树的时节,林恪领了圣旨从上京折返,回到扬州城。

这一周连着七天都秋高气爽,晴朗无雨,是骑马的好天气。白鸾和福懿各自骑上一匹马,哒哒马蹄碾过一路橘红粉黄橙如满天云霞般的枫叶,她们去到城外,好为林恪接风。

两人到的时候,官道上已早早候着一堆等得焦灼的官人,为首的男人蓄了长须,面色凝重。白鸾认得他,正是当今扬州城刺史。

不过这会儿她并没有找刺史叙旧的心。

她俩站在最末,同前面那些官员比起来并不起眼,反倒成一件好事,两人在人群中得了遮掩,行事也逐渐大胆起来,福懿朝白鸾挤眉弄眼一阵,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在向她扜挪林恪好大的排场。

白鸾扑哧一下笑出声,斜瞥了福懿一眼,学着她的样子比划,意思是在问她,你也想试试吗?

福懿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种福气还是留着林恪自己消受吧。她可不愿意出个门也要被人挖空心思围追堵截的,人不像人,倒是像什么猎物。

白鸾早有预料式地拍了拍福懿的肩。

风卷了叶子慢悠悠飘到白鸾眼前,她得了兴致,伸手去抓那片明黄色的银杏叶时,载着林恪的马车便姗姗来迟,还未停稳,官员们已齐刷刷跪成一片,最后站着的人就只剩下她和福懿。

她俩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

出人意料的是,林恪并没有下马车,只派了个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出面。白鸾只看到那小太监摆架子在刺史耳边嘀咕了一阵,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顷刻间,前面那些跪着的官员都做鸟兽状散开了。

白鸾和福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这又是唱的哪出大戏?

直到林恪的那个小太监站到跟前唤,白鸾才如梦初醒般把手上的银杏叶交给福懿,跟他上了马车。

林恪是皇子,皇家的马车自然是上等的,吃喝玩乐什么的不需提便一应俱全,就连香案都备的有。

酸梨木香案上面摆着一鼎模样古朴的五足银熏炉,提手处雕了一朵莲,莲花上袅袅升起一缕香烟,白鸾低头嗅,是龙脑香,她由衷赞了句:“好浓的香。”

“香吗?我倒觉得还好。”

白鸾循声望去,青衫乌发,靠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朝她笑的那人不是林恪,还能是谁?

林恪音调平平,要仔细听才能听出来她话语中的关心:“怎么还没养胖?祖母要是看到你这幅模样,又要白白担心了。”

白鸾走近,为示亲近主动挨着林恪坐下,然,坐到这个位置后,她才发觉从进门始,林恪身上便一直有一股很浓的铁锈味,像是血腥味。白鸾再仔细嗅了嗅,确定自己没闻错,就连这车上点的龙脑香怕不是也是为了遮盖这味道。

她歪起头看向面前的人。

林恪不对劲。

同之前比,林恪这次消瘦了不少,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像大病初愈。最要紧的是,林恪是军营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平日不论站坐腰身都挺直得如松柏,今日却靠斜靠在椅背上回她的话……

“你受伤了。”白鸾下了判断,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林恪。

她说的是肯定句,像是在等着林恪回答。

林恪满不在乎地一笑:“前些日子太忙,膳食上没注意,等留心的时候已经把毒吃进肚子里。”

白鸾没弄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她眨了一下眼睛,继续问她:“那这是?”

林恪偏过头不,看她,回答的声音里没有什么起伏,像那个受伤的人不是她似的:“我昏了整整五日,府上乱作一团替我求医问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民间大夫,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偏方,放血疗毒。”

她并不愿让白鸾担忧一件已经发生无可挽回的事,便刻意把控着将事情往愉快的方向聊:“这法子还挺有用的,你看,我这不是醒了吗?”

白鸾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上京的斗争竟到了这种地步吗?

“查出来是谁了吗?”

林恪摇头:“哪里有那么容易,查来查去最后查到我府上新进的一个小厨子,那厨子家世清白,再往上查就什么都查不出,三日前,我收到飞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竟在牢房里畏罪自杀了。”

“那你可有怀疑的人?”

林恪掀开眼皮,只看着白鸾,不说话,也不需要说话。

白鸾马上明白林恪怀疑的是谁。

也对,除了那人,林恪死了还能有谁获利?除了他还能有谁会想杀林恪?

当今的太子,福懿的长兄,林琅。

林恪接下来说的话更是一记惊雷。

“你可知道,今年中秋宴上,他说自己对你情意深重,向父皇请旨娶你?”

怎么会!怎么会?林琅前世可不是这时候向她提亲的。

白鸾脑海一片空白,又想起来前世种种,一张脸一瞬失了血色,最后,她是靠着将下唇咬出血,才让自己回过神。

林恪看出白鸾的不对劲,硬是倒了一杯果子酒塞到白鸾手里,试探着喊白鸾:“白鸾,你可还好?”

白鸾接过酒杯,将那杯果子酒一饮而尽。

“还好,只是有些惊讶。”她略带歉意的朝林恪一笑,“我无事,你继续往下说吧。”

林恪又拿回白鸾手中那酒杯,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下肚。

“祖母借口你不在,说她年老,老人不该掺和年轻人的事,这等事还是要看你自己。父皇他也说白将军家劳苦功高,只剩你一条血脉,不愿随意指婚将就了你。”

就这样草草掀过了?

倒也不意外。

皇祖母眼珠子似的爱她,她的婚事定会让她自己选。

至于皇帝,三年前他一心修道,便将朝政交给太子,搬去了道观。又生性多疑,一心提防着自己那已经成了年的,可取而代之的儿子,自然不愿看见太子在她活着的时候,同她这个名义上拿着虎符的将军女儿勾结。

帝王制衡术嘛。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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