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年代,乡下有些农村连赤脚医生都没有,身体出现问题除了硬扛,就是用一些土方子,像是手脚肿痛就涂酱油等。

但大城市却是有特供的。

特供的种类很多,除了衣食住行外,还有看病就医。

所以鹿县这座大城市有别的地方没有的中西医合作医疗站。

樊盈苏跟着徐成璘出来买中草药,看见的中西医合作医疗站其实就是曾经的卖草药的药材店铺。

而且里面病人竟然不少,有“哎哟哎哟”喊痛的,有正在包扎伤口的,还有等着看病买药的。

但更多的,是门前那一圈坐着闲聊的。

樊盈苏看了又看,非常确定这些大爷大妈就是在聊天。

……你们搁药店门前聊天?聊什么?

樊盈苏悄悄走了过去。

有位大娘拎着小凳子从她身边快步走过,那圈闲聊的人就和她打招呼。

“曾姐,才刚来呢。”

“哎,刚晒了煤块,这不来迟了。”

“那你快来坐着,中药味都快被大家伙闻没了。”

“来了来了。”

……感情你们在药店门前坐着,是来闻这草药味的?

闻一闻百病消是吗?

樊盈苏又向前挪了两步,我也来闻闻。

“哎,这草药味闻了可真让人精神!”

“明天你早点来。”

“是得早点来,咱们这些把工作给了自家儿子女儿的,没了收入,就只能想着自己身体没病没灾,免得拖累家里。”

“后悔把工作给你女儿了?”

“那倒不至于,我那好吃懒做的女儿要是下乡当知青,估计送她上火车的那一面就是最后一面,我哪舍得呦。”

“嗐,真不知道为什么让咱的孩子下乡当知青,就算在城里没工作,我不也一样养着,我都养了那么多年了,从饿了拉了都不会说的奶娃娃养到这么大,再让我继续养我也照样养啊,怎么就非得要下乡当什么知青。”

“嘘嘘,小点声。”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最不能说的应该是这中西医合作医疗站吧。”

“唉,别说这些了,听着心里不好受。”

“搁谁听了心里都难受,刚开始那一年,那些个戴红袖章的把中药店全给砸了,有些还一把火给烧了,店里抓药的也全给下放了。”

“……在这里活不下去,下放去了乡下,还是有条活路的,城里闹得严重,乡下没大医院,只有旧中医,而且乡下人信中医。”

“还信中医,可拉倒吧,我就问你谁敢信。我那小姨子的夫家就是乡下的,她那村里有户人家,老爷子病了,但村里的赤脚医生被戴红袖章的给说成是牛鬼蛇神,全拉去开批斗大会了,村里没人会看病,那老爷子的老婆子就去山上挖草药,想熬药给那老爷子喝,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挖的草药没用?”

“有没有用还不知道,那老婆子正在家里熬草药,她那整天游手好闲的光棍儿子回来了,一看他娘在熬草药,竟然跑去革委会举报,说他娘信中医用草药就是牛鬼蛇神。”

“这、这人怎么?”

“瞧你这样子,难道那些两口子互相举报,父母子女也互相举报的事情你没听说过?”

“先别说这个,后来呢?那混蛋举报他娘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那老婆子被拉去批斗给斗死了,他那生病的爹没人照顾也死了。”

“这……可怜哟。”

“没什么可怜的,那混蛋儿子没过多久也被拉去批斗,说他娘是牛鬼蛇神,所以生出他也是牛鬼蛇神,也给斗死了。”

听见这话的人都一阵嘘唏。

“所以你说乡下农村人信,他们当然信,可他们不敢信啊,谁知道村里住着什么牛鬼蛇神动不动就举报,你说他们还敢信吗,谁信谁死。”

“……别说这些了,当心被人传了出去。”

“传出去也不怕,我这话是坐在中西医合作医疗站说的,你们就说这医疗站里面是不是有中草药材,是不是有中医在给人看病,谁要敢举报我,就要像以前那样先把这合作医疗站给砸喽。”

“……你真是什么都敢说。”

“让她说吧。”

“她家遇上什么事了?”

“她有个女儿是当老师的,有次她女儿在黑市买了点树根药材回来,说是煮水喝可以治好她娘的腰痛,谁知道被邻居看见了去举报她女儿。”

“这什么邻居啊,后来呢?”

“后来她女儿被拉去批斗还剃了阴阳头,学校还把她开除了,挺可怜的。”

“别说了,听了心里难受。”

“我现在看见这中西医合作医疗站才是真难受。”

“……它怎么让你难受了?”

“以前谁进药店买草药就拉谁去批斗,斗死多少人了都,现在却搞这么个合作医疗站,又可以来买草药了,那以前被斗死的人难道就活该吗?”

“嘘嘘嘘!别说了!”

“别说了,时代在变,现在这草药让用了,能救不少人的命,你难道还想像以前一样病了拿不到药只能等死吗。”

“呵!只有在中西医合作医疗站才能买到草药,有很多地方没有合作医疗站,也不让赤脚医生用草药,来来回回就只有土霉素,安乃近,还有就是红药水紫药水,有时候这这几样都缺。”

“那村里的人病了真就硬抗着?”

“……有些村里还藏着赤脚医生,村里人都不会往外说的。”

“村里人自己会偷偷挖草药,但他们生病也不敢去看赤脚医生,凡是没有这中西医合作医疗室的地方,中草药材都不允许买卖,被发现了是要拉去批斗的。”

“不是,为什么不能全国统一?咱这鹿县可以买草药看中医,别的地方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们这是试点,别的地方不是试点。”

“我们这边的旧医已经在医院上班了,有的地方还在斗他们那些医生。”

“唉,可怜了早些年被下放的医生,在当地村里没人敢找他们看病,却又回不来,要是能回来,说不定还能回医院上班。”

“也不一定,有些医生回来没几天就又被下放了,政策经常变来变去,谁都说不准。”

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樊盈苏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时徐成璘已经从药铺里出来了。

樊盈苏看见他手里拎着几个纸包,又是一愣:“你已经买了?”

“买好了,”徐成璘看看旁边,“你还要坐一会吗?”

坐一会干嘛,听他们闲聊吗?

樊盈苏跟着徐成璘回到招待所,徐成璘立即去借招待所的煤炉熬药,樊盈苏悄悄地把藏在身上的银针交给他,让他帮着烧锅水给银针消毒。

虽然赶时间,但樊盈苏还是用放凉的草药汁液先给贺观山冲洗了伤口,又请祖宗附身给他扎了几针。

这次请祖宗附身倒是没什么反应。

傍晚在国营饭店买了几个肉包子,几个匆匆赶去了火车站。

挤着上了火车,找到敞开式的卧铺车厢,樊盈苏和贺观山又是上下铺。

以前贺观山走路一瘸一拐的,走几步就要停一下,虽然他可以忍痛,但肿胀充血的脚会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