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嘈杂,尖利的嘲笑和低若蚊吶的道歉混杂在一起。
谢柔徽痛得呻吟,昏头涨脑地从地上爬起,翻过两只手,掌心被碎石子蹭破了一层皮。
她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柳奕昌的力气比柳娥娇大了不少,这一推几乎将她撞飞出去,砸到地上的那一刻她似是听到了骨头关节的脆响。
若是伤了腰椎就麻烦了,她扭了扭腰,抬抬手,仅有拉扯了肌肉的酸痛感。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
她转过身。
那个始作俑者竟然满面无措,嗫嚅道:“你没事吧?”
谢柔徽拍了拍前襟的土,向他笑了笑,然后趁他愣神之际,一个头槌撞了过去。
柳奕昌正被她撞到腹部,“啊”地一声向后跌去,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屁墩儿。
被女孩反击,还惹得自己当众出丑。
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爱面子的年纪,柳奕昌恼羞成怒,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攥成拳向她挥去。
“你们在做什么?”
有人骤然开口,嗓音清润,却似饱含着万钧之力,轻而易举地截停了眼前的一片混乱。
众人注视下,柳显章一袭绯色骑装信步走来,腰束革带,容姿俊秀,年纪虽不大,肃着脸时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一双锐眼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过,而后定在那举着拳头傻站在中央的柳奕昌身上,无声质问。
柳奕昌倏地垂下手,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柳如施本就站在外围,并未直接掺和他们的纷争,只向柳显章方向唤了一声“大哥早。”
柳显章向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柳如施轻舒一口气,提裙上马车,身影消失在软帘后。
而柳娥娇明显还在状况外,虽也有些忌惮似的情绪,但还在低声解释道:“大哥,是谢柔徽先咬伤了我,二哥为了给我出头才对她动手的。”
柳显章淡淡地看向她,她只觉心口一紧,余下的话“咕咚”一下皆咽回肚子。
东纨从后小跑赶来,递上马鞭,见到这几个小主子的情形也十分讶异。
柳显章将马鞭抓到手心,冷冷道:“个个就如市井泼妇一般在门外吵闹,哪里有半点公子小姐的风范气度,若是被过路人瞧见了,还不知在外怎么编排柳府。”
一群人鸦雀无声,垂首听训。
东纨将马牵来,柳显章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扯住缰绳居高临下道:“二弟和二妹各扣一月的月例,贴身下人拖去各打二十大板。”
柳娥娇身后的两名丫鬟吓得浑身发颤,扯住自家小姐的衣裳哀声求饶。
柳娥娇硬着头皮道:“她们也是奉我的命,并没有做错什么,还请大哥饶了她们这回。”
“主子失了德行,做下人的不能及时规劝反而助纣为虐,怎么能称得上无辜?若再替她们叫屈,便每人多加十板子。”
柳显章驱马缓步上前,到谢柔徽近前时顿了顿。
谢柔徽狼狈至极地仰起头看他,逆着阳光半眯了眼,额头上刚止住血,留下一条长而狰狞的血口子。
没看到总是陪在她身边的瘦高丫鬟。
“东纨。”柳显章将下人唤来道:“让丫鬟带她去看大夫。”
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和两名同样骑马的随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东纨并未跟着一起去,躬身走到谢柔徽面前,笑道:“您头上的伤得赶紧清理包扎。”
谢柔徽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柳奕昌和柳娥娇的下人被带走受罚,他们两人也没有再纠缠的兴致,相继上了马车。
她回头望了一眼,东纨停下问:“小姐可还能走,要不然小的使轿子来接您?”
谢柔徽摇摇头,加快步伐,表示自己行走无虞。
她心中还想着方才的情景。
柳显章从善如流地训斥弟妹,施罚下人,从出现到离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全过程中,竟没有一个人敢顶撞他一句。
都说长兄如父,可就算是柳同勋或者柳泽盛站在面前,他们也不会如此畏惧。
而且,柳显章每日不都早早出发去书院吗,今日怎么拖到了这个时辰才去?
不知不觉这句话竟意外脱口,被前面带路的东纨听见。
东纨没多想,解释道:“主子今日不去书院,而是去马场练习骑射了。”
眼前浮现柳显章骑于马上的挺拔姿态,一看就是骑术娴熟的。
少年人的身材本就偏单薄,腰身细窄,他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束腰骑装,倒有几分公子世无双的俊秀清冷。
精通君子六艺,而非只会伏案读书的书呆子,看来柳府是按世家贵族的标准来培养这个长孙的。
不过柳显章这次意外出现,还真算是帮了她大忙。
若不是他,她不知今日还要如何收场。
谢柔徽被带到府内大夫处,大夫稍看几眼便说无大碍,简单清洗伤口后,给她一瓶利于恢复和祛疤的药膏,并嘱咐她每日涂抹。
其余注意事项大夫看她年纪小,便问道:“你的丫鬟呢?我一并转告给她吧。”
谢柔徽忽然想到玉茉,忙叫住东纨央求道:“玉茉被二房的婆子不知绑去了府里何处,劳烦东纨小哥将她找回来。”
东纨笑道:“小姐您不用跟小的客气,小的这就跑一趟,看看她们将玉茉姑娘带到哪去了。”
东纨是柳显章的贴身小厮,说话自是有一定分量的,要不然谢柔徽也不会借故拜托给他。
有他出马,玉茉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了院子,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衣裳乱了些,脸上神色也怏怏的。
她扒拉开门,看到额头上顶着一坨墨绿色药膏的谢柔徽,大吃一惊道:“小姐,你受伤了?!”
她冲过去细细查看,才发觉谢柔徽不止头上带伤,两条手臂数不清的划痕,掌心被磨破了皮,露出红肉。
“小姐……都怪奴婢无能,没能护住小姐。”玉茉看着看着便滴下眼泪,尤其是谢柔徽伤痕累累还分外镇静的模样,怎么这般凄惨啊!
她这个做贴身丫鬟的简直无地自容!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伤了小姐?就算赔上奴婢这条命,也要替小姐争上这口气!”
谢柔徽叹了口气,将手收回去,重新浸在水盆中,“是柳娥娇和柳奕昌。”
“怎么是他们?”玉茉瞬间泄了气,惴惴不安地瞅了一眼谢柔徽,“二小姐确实脾性差了些,好与人争抢,可二公子到底是为何?他向来憨直,对底下人也都不错,从不为难我们。”
若不是玉茉还在信誓旦旦地为他说好话,谢柔徽几乎要冷笑出声了。
若说柳奕昌老实,那简直是侮辱了老实人这三个字。
谢柔徽的双手敷药后被厚实地包起来,显得极为臃肿,做不了抓握的动作,日常生活全需要玉茉帮忙。
玉茉心细,照顾人很全面,只在帮她擦拭额角时,看到伤口新长出的皮肤鲜红,颜色明显有异,担忧会落疤,对那始作俑者柳娥娇也生了怨言,“娥娇小姐这次太过分了,奴婢陪您去一趟二奶奶那吧,二奶奶为人公道,不会偏向娥娇小姐的。”
谢柔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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