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气
今日的上锦阴沉沉的,带着黑云的气势,包裹住了整个上锦。
苻瑾瑶沉默地坐在梳妆台前,长发披散在她的身后,她安静地透过梳妆台看着外面,明明外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却似乎看得一脸认真。
半炷香过后,流卜和流钟一同出现在苻瑾瑶身后。
流卜轻声说道:“郡主,已经安排好了,那位小姐今天也确实来了。”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吧。”苻瑾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目光却还是盯着外面。
等到流卜退下后,流钟没忍住,轻声说道:“郡主,您看起来有点不安。”
苻瑾瑶伸手缓缓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这里跳的她感觉有点闷沉地疼。
“可能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吧。”苻瑾瑶低声说道。
——
向岁安站在雕花栏杆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嘉禾公主临走时娇俏的叮嘱还在耳边:“岁安姐姐在此稍候,我取了东西便来寻你。”
可这一等,连廊下的宫灯都还未点亮,风里却先卷来了湿冷的潮气。
向岁安拢了拢衣襟抬头望去,天边那道昏黄的光带正被迅速蔓延的乌云吞噬,第一滴雨珠毫无预兆地砸在她的发间,凉得她打了个轻颤。
身旁的侍女适时上前:“向小姐,公主恐是被事耽搁了,让奴婢先引您去暖阁避避潮气。”
向岁安本就性子腼腆,听了这话只轻轻点头,提着裙摆跟上侍女的脚步。可越往里走越觉不对,连往来的宫人都见不到半个。
雨丝渐渐密起来,打湿了她的鬓角,黏在脸颊上有些发痒:“姐姐?”
她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声音细若蚊蚋:“这里是不是太偏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侍女猛地转过身,没等向岁安反应过来,一股蛮力已狠狠推在她肩头。
她惊呼着向后踉跄,慌乱中本能地伸手去抓,指尖只勾到一片柔软的织物,伴随着丝线绷断的轻响,整个人已重重摔在地上。
尾椎骨传来一阵钝痛,她眼冒金星地仰头,那侍女并没有注意到她手中飘落的香囊,对方眼中闪过了一丝惋惜,而后转身快步消失在曲折的小径尽头。那只绣着茉莉的香囊滚落在脚边,穗子还在微微颤动。
向岁安挣扎着坐起身,细密的雨丝打湿了她的睫毛,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和越来越响的雨声。
她慌忙爬起来,攥着那枚陌生的香囊环顾四周,纵横交错的岔路让她瞬间慌了神,鼻尖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雨势骤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很快就连成了白茫茫的雨幕。
向岁安抱着手臂缩了缩肩膀,踩着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忽见前方露出半截斑驳的朱红宫墙。那是座废弃的宫殿,门楣上的匾额蒙着厚厚的尘土,隐约能辨认出“凝晖殿”三个字。
殿内积着薄薄的灰尘,蛛网在梁间轻轻晃动。向岁安找到角落一处相对干净的石阶坐下,把湿透的裙摆往身前拢了拢。雨越下越大,砸在殿顶的瓦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将脸埋在臂弯里,压抑的抽噎声很快就被雨声吞没。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划破雨幕。半掩的殿门被风推开,带着漫天雨丝灌了进来。向岁安惊得猛地抬头,攥着香囊的手指瞬间收紧。
雨幕中站着个暗红色身影,墨发被雨水打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那双总是覆着寒霜的眸子在昏暗天光下格外清晰,正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是堇王萧澈。
向岁安彻底愣住了,连呼吸都忘了节奏。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狼狈不堪的境地,在这荒僻的废弃宫殿里,遇见这位素来冷淡疏离的大皇子。
雨声在耳畔轰鸣,向岁安只觉得脸颊发烫,慌忙低下头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湿透的衣袖。
萧澈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也没料到会在此处撞见左丞相的次女。雨势正猛,殿外的回廊已积起浅浅的水洼,显然不是冒雨离开的好时机。
萧澈的目光在向岁安身上短暂停留,见她虽狼狈却并未失礼,便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雨势颇大,不知可否借此处暂避?”
向岁安慌忙起身行礼,膝盖撞到石阶发出轻响,她却顾不上疼,只红着脸小声应道:“殿下请便。”话音未落便飞快地退回角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萧澈应声走入,选了离她最远的另一侧廊柱坐下,中间隔着大半个空旷的殿堂。
他闭目靠在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显然无意搭话。殿内只剩下雨声和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沉闷得让向岁安越发坐立难安。
眼角的余光瞥见少女始终低垂着的脑袋,以及那对红得发亮的眼睛,萧澈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不想过问后宫这些弯弯绕绕:“你为何会在此处?”
向岁安手指绞着湿透的衣袖,声音细弱得像风中残烛:“是......是嘉禾公主说有东西要给我,让侍女引我过来等她,可后来......”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从袖中取出了香囊,似乎是为自己找补“这是我摔倒时不小心拽下来的。”
萧澈接过香囊,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湿气。他仔细看了看针脚,鼻尖忽然萦绕起一缕极淡的药香,清雅中带着几分微苦,就是,这气味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闻过,可思绪刚要捕捉,却又像指间沙般溜走。
他不再细想,将香囊递回给她:“嗯。”
向岁安接过香囊攥在手心,只觉得额头越来越烫,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微微晃动。她强撑着说道:“劳殿下挂心,许是公主殿下一时忘了时辰。”
萧澈看着她眸色沉了沉,他心中有了些怀疑,却并没有说出来。还是被家中养的太过于单纯,单纯到了有点愚笨的程度了。
方才那句轻飘飘的“嗯”,此刻化作更淡的一句:“怀王是嘉禾的兄长,此事我会告知于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向岁安刚要道谢,喉咙却像被堵住般发不出声音。
殿内的空气越发沉闷,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还有萧澈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不知何时他竟从袖中取出了一卷书。
尴尬的沉默在雨声中蔓延,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狠狠攫住了向岁安。
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萧澈意外地看了过去,只见向岁安已软软地趴在石阶上。他心头有些诧异,快步走过去。两根微凉的手指贴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立刻明白是怎么了。
向岁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靠近,惊得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
待看清是萧澈近在咫尺的脸,她瞳孔骤缩,刚要开口道歉,就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在发烧。”
积压许久的委屈、恐惧和身体的不适在此刻轰然爆发,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萧澈看着她泪如雨下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他迅速起身,目光扫过殿外的雨幕,语气果决:“不要浪费体力来哭了,你且撑住,保持清醒。我这就出去寻人,很快回来。”说罢便转身走向殿门,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雨雾中。
向岁安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混着雨声渐渐模糊,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她只能在半昏半醒间喃喃自语:“别睡,别睡......”
——
“郡主,已经成了。”流钟放下了手中的伞,半跪在了苻瑾瑶面前说道。
苻瑾瑶点了点头,重新看向了外面飘着的小雨。
可要好好抓住,自己创造的机会呀,萧澈......
她的想法很简单,若是萧澈对向岁安有意的话,既可以成为齐域飞感情上的磨刀石,也是陛下乐见其成的,但是显然,陛下不会轻易同意萧澈和向家结亲,也不会说什么其他的问题。
两全其美。
雨声越来越大了,忽然,一个侍女跑了过来,语气有点茫然:“郡主,堇王求见。”
苻瑾瑶立刻猛地偏头看了过去,一瞬间,扶桑殿中吹过了一阵风,差点吹灭了殿中的烛火,火光在她的面上闪烁。
侍女们看向了反应奇怪的苻瑾瑶,默默地屏气凝神。
“......请他进来。”
苻瑾瑶都有点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很快,她就看见了被雨水淋到差不多湿透的萧澈。
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狼狈。苻瑾瑶有点忽然地想到。
还不等苻瑾瑶开口,萧澈就直接了当地说道:“抱歉,我需要借用你的几个宫女,事关......事关向姑娘。”
在萧澈说话之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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