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同频共振
夜幕低垂,堇王府书房的烛火如豆,将萧澈的身影拉得颀长。
萧澈的指尖捏着那封火漆封口的密信,信纸边缘泛着粗糙的毛边,显然是仓促写就。墨色的“永国太子”四字落在素笺上,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沧桑。
“对方是如何寻到踪迹的?”萧澈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目光却落在下属垂首的剪影上。
他们追查永国旧事向来隐秘,连暗卫传递消息都用的是加密手札,断无可能走漏风声。
只有一个可能性,对方得知了他们在查这个事情,有心利用他们,这个心思,可是对慕朝十分不利.......
下属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回殿下,暗线回报,是对方主动暴露了行踪。昨夜三更,城西废宅故意点燃暗号火堆,引得我们的人追至巷尾,这封密信便是在那处墙角发现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方似乎笃定我们在查永国旧民的事,像是有意引我们入局。”
萧澈指尖在密信上轻轻敲击,烛火晃动中,他淡漠的侧脸线条柔和了几分,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
“约见之地?”萧澈并非固执之人,既然对方都找上了门来,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星台。”下属报出地名时,明显感觉到书房里的空气凝了一瞬。
萧澈果然沉默了。
上锦只有一座星台,是先国师曾经传道受业的地方,如今也可以说是荒无人,非要说的话,几乎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两个人会去那里。
其一是之前和自己一同返回上锦的齐将军,而另外一个则是苻瑾瑶。
萧澈对于星台可谓是极其不了解,他本人和星台没有关系,自然也不会去调查星台的具体事情,再说了,要是想要调查星台的事情,免不了,会让苻瑾瑶注意到。
对方选在那里见面,心思不可谓不深。
萧澈将密信凑到烛火边,看着信纸边缘渐渐蜷曲变黑,直到字迹化为灰烬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我亲自去。”
“殿下!”下属猛地抬头,“星台情况多变,对方身份敏感,恐有埋伏……”
萧澈打断他的话,起身时玄色朝服的衣摆扫过案几,带起一阵微风:“无妨。”
“带上‘暗卫’,约定之日,子时出发。”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疏朗的月影,声音冷了几分,“若能活捉永国太子,便带回来问话。”
夜风从窗缝钻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萧澈的侧脸在明暗光影中更显淡漠,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出一丝决断:“若是对方负隅顽抗......”
他顿了顿,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叩,“就地格杀,不留活口。”
——
镰刀似的残月斜挂在墨蓝天幕,夜鸦掠过城墙的黑影与流云纠缠,一声一声凄厉的啼鸣划破寂静。
镜花阁后院的石板上,露珠沾湿了马车的边缘轮廓。
苻瑾瑶弯腰踏入马车时,暗色胡服的下摆扫过车辕,带起一阵极淡的冷香。
她抬手将兜帽系紧,指尖不经意划过袖口暗袋,那里藏着淬了迷药的短匕。喉间涌上熟悉的痒意,苻瑾瑶侧头轻咳两声,再抬眼时,眼底已无半分病气,只剩冷冽的决绝。
“只有一次机会。”空荡荡的马车之中,她对着自己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卷走,可指尖按在车壁暗格的力道却陡然加重。
那里嵌着星台地形的羊皮卷,边角已被她摩挲得发亮。马车轱辘碾过碎石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暗夜里跳动的脉搏。
同一瞬,堇王府后门的铜环轻响未落,萧澈已踩着仆从的手登上马车顶。
他身形微沉,玄色劲装在月光下划出利落的弧线,翻身上马时,靴底的马刺轻磕马腹,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滞涩。
乌骓马打了个响鼻,前蹄腾空半寸,他却已坐稳马鞍,掌心扣住缰绳的力度恰好。
“请贼先擒王。”萧澈望着星台方向的夜空,冷漠的念头在心底闪过。
萧澈的喉间随即溢出低喝:“驾!”
马蹄踏碎一片枯叶,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镜花阁顶层的阁楼里,沉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顺着窗缝溜出去,与夜色融为一体。阁主抬手撩开半幅竹帘,晚风立刻卷着草木的潮气涌进来,拂过她未戴面具的脸颊,却吹不散眼底那抹深不见底的沉静。
她望着城郊星台的方向,那里隐在墨色山影中,只有偶尔闪过的流萤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沿上轻敲,节奏与星台方向隐约传来的更鼓声奇妙地重合。
笃、笃、笃,像在为这场暗夜赴约打着无声的节拍。
风吹乱了她银白色的长发,几缕银丝缠上指尖,她却未曾理会。发梢掠过腕间的银镯,发出细碎的轻响,与远处隐约的马蹄声、车轱辘声交织在一起。
阁楼里没有烛火,只有月光透过竹帘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那双手敲窗的动作衬得格外清晰。
骨节纤细,指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好戏该开场了。”她对着空荡的夜色低语,声音轻得被风撕碎,只有窗沿上残留的温度证明方才有人在此驻足。
——
苻瑾瑶在摇晃的车厢里掀开侧帘一角,冷风吹得她鬓发微乱,却吹不散眼底的晦涩。
她数着车外掠过的灯笼,指尖在膝头的上锦舆图上轻点,城西到星台的十七处暗哨,已在心中布好接应的棋子。
车轴突然轻颤,苻瑾瑶立刻按住腰间玉佩,那是镜花阁杀手的信号器,指尖的温度比玉佩更冷,正如她此刻的心境。
萧澈伏在马背上,风掀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悬着的软剑。他侧耳听着身后暗卫的马蹄声保持在三丈外,不多不少,正好是既能接应又不干扰的距离。
月光洒在萧澈淡漠的侧脸,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唯有握缰的指节泛白,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长久未有人的星台、永国太子的密信、暗中涌动的势力.......这些碎片在他脑中飞速拼凑,马蹄声越急,他的思路却愈发的清晰。
马车过了护城河,马蹄踏过吊桥的木板,发出几乎重叠的“笃笃”声。
苻瑾瑶将舆图折起藏入袖中,指尖触到微凉的玉石令牌,这是镜花阁的调兵符。
萧澈抬手抹去溅在脸颊的露水,指腹擦过马鞍上的防滑纹,那是他用了十年的旧物。
夜鸦再次啼鸣时,即使此刻两人身处不同的路径,怀揣不同的目的,却在同一轮残月的注视下,朝着同一个终点奔赴。
——
苻瑾瑶踩着微凉的草叶上山时,暗色胡服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
星台的石阶被月光洗得发白,她以前常来这里,闭着眼都能数清共有九十八级台阶,哪里有松动的石砖,哪里藏着能避身的凹洞。
“都藏好了。”她在台阶处停下,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后三名镜花阁杀手能听见。
苻瑾瑶的指尖朝东侧的断墙偏了偏,那里藤蔓缠绕,最适合隐匿身形。
“对方若从正门来,断墙后的弩箭先射马腿,若走西侧密道,东南角的滚石机关听我信号再动。”
杀手们单膝跪地领命,身形很快隐入暗影,连衣袂摩擦草木的声响都压到了最低。
苻瑾瑶望着星台,夜风卷着松涛声掠过耳畔,让她想起幼时在此听闻的永国故事。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补充道:“如果今夜真的来人,先活捉了,不必立刻下杀手。”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走向观星台后的夹层密室。
那里有她提前备好的暗门,玄色裙摆扫过墙角的蛛网,她却恍若未觉,指尖在石壁上轻叩三下,暗门应声开启的瞬间,她的身影已如轻烟般钻了进去。
——
与此同时,
星台山下,萧澈端坐马上,静静地看着沉默的星台。
此刻,星台正如一直暗中窥探的野兽,似乎在伺机想要将所有人一口吞下。
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凝成转瞬即逝的雾团。
萧澈勒紧缰绳,目光落在星台那道隐在树影中的入口:“玄甲卫听令。”
他的声音压在风里,清晰地传到身后暗卫耳中:“一队随我沿东侧石阶潜行,保持三丈距离,没有信号不得现身。”
暗卫们无声领命,身形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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