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要下跪行礼,李麟一挥手。

“都免了!”

她随意找了个板凳,坐在了炉子边,拿起一把肉串架上,烤了起来。

“原本就是来玩的,你们跪来跪去,本宫还有什么意思?”

长公主将肉串在火上翻了两下,旋即一抬头,看见大家都还站着,不由没好气。

“都愣着干嘛?继续呀!”

有长公主在场,弦月黛月晴月三个丫鬟以及满月嬷嬷还是退下了。

阿萨本来也打算一起走,长公主却叫住了她。

“您便是阿夭的生母?”

微微皱了眉,长公主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

“看起来很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是从未见过大周公主这般的贵人,阿萨全身紧绷着,显得从未有过地紧张。

“没……没有,怎么会?”

“奴婢……奴婢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敢污了贵人的眼!”

她的头几乎垂到胸前,十根手指绞在一起,像是一群被惊动的泥鳅。

自打记事起,在林知夭眼里,阿萨总是刚强泼辣的模样,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紧张过。

林知夭咬着唇,有些忧虑。

阿萨的病,可是再受不得刺激。

好在李麟是舒朗豪爽的性格。

她先前有此一问,只是真的看阿萨眼熟。

不过……许是她记错了。

李麟心头自嘲。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她有些心神不宁,记忆可能也出了问题。

她怎么可能会见过阿萨呢?

听说阿萨身为林尚书的外室,一直住在林家京郊的别院里,从未出现在正式社交场合。

真是……见到她吓成了这个样子,若是见过,她怎能毫无印象?

这个时代,寻常小门小户的妇人没见过世面,骤然见到皇族,有畏惧情绪是很常见的。

李麟并未放在心上。

“喔……夫人不必紧张,本宫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她见阿萨依旧十分手足无措,不由有些愧疚。

“夫人若有事要忙,随意便好。”

“今日是本宫不请自来,叨扰……”

长公主还未说完,便见阿萨兔子似地跑了。

事实上,阿萨刚一听见长公主说的“随意”两个字,人便已经转身朝向了院外。

就仿佛背后有什么妖怪在追她一般。

长公主“啧”地一声,好笑看向林知夭。

林知夭也是满脸无语,讨好般朝着李麟龇出一口白牙,小小的酒窝在颊边若隐若现。

李麟随手刮了刮林知夭的鼻子。

“小丫头今早……头回见到本宫时,倒是淡定得很!”

“也不知道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和你阿娘可一点都不像。”

事实上,林知夭心里也非常诧异。

阿萨待人向来大方得体,便是连林夫人这等贵妇,她也敢叉腰瞪眼当街痛斥,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长公主也并未纠缠此事。

她来这里,其实是找秦砚的。

“静止抓到了吗?”

李麟开门见山,看向默默坐着,帮林知夭烤串的秦砚。

林知夭先前一直在烤给大家吃;

而秦砚,则是烤给林知夭吃。

林知夭的盘中,此时已经叠起了小山般的食物。

秦砚将盘子往她面前挪了挪,看着林知夭拿起筷子,方才转头,看向李麟。

“还没,已经发下全国海捕文书了……”

他嗤笑一声,语气嘲讽。

“张家这次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陷害咱们未成,反倒赔进去个皇后。”

“他们如今自顾不暇,估计是再没时间理会静止。”

“静止事情搞砸了,想必也不敢找张家寻求庇佑,如今正是抓他的最好时机。”

长公主点头。

“要快!”

她眯眯眼,眸中射出寒芒。

“当心有人杀人灭口!”

“我听说,张家已经在联络督察院的人,打算上折子……”

“要求……废太子。”

秦砚挑眉。

“废太子?”

他勾起唇角,神色满是嘲讽。

“呈王已经死了,若太子被废,张家属意谁来当这个储君?”

李麟皱眉,叹了口气。

“你别忘了,宗室里也还是有能人的,比如……”

“咱们今天见过的……”

秦砚眸光不由冷了下去。

“李雍?”

“原来如此……想得还真是好。”

“那李雍是狼非犬,这次张家……恐怕看错了人!”

长公主冷哼出声。

“张仲谋那老家伙,原本就是京城锦绣胭脂堆里长大的,年轻时比之张冲还有过之。”

“他惹下的那些蠢事,恐怕你我能说个三天三夜。”

“张仲谋向来眼高手低、自视过高,比之前任魏国公,他着实差得远。”

“这些年若不是靠着先太后的余茵,以及皇后的支持,张家怕早已败落了。”

秦砚叹息一声,手指在桌面上轻扣。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

“我刚从宫里出来,便是想和你说此事……”

长公主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神色蓦地凝重起来。

“父皇病了。”

“什么?”

秦砚整个人蓦地紧绷,浑身杀气四溢。

“陛下病了?怎么回事?”

泰元帝李景现年只有44岁,正直壮年。

且他常年练武,虽说不上武功高强,却向来龙体康健,无病无灾。

便是连太医院的掌院刘院使也说过,陛下生龙活虎,便是再活个四十年也没问题。

怎地就病了?

莫非……是张家搞鬼?

秦砚缓缓抚上腰间的绣春刀,剑柄上的纹路硌在手心,令他的思路愈发清晰。

不该呀……着实不该!

若真是张家的动作……他们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失去了呈王这位皇子的时候?

何况太子还是储君呢!

若是此时陛下驾崩,太子继位,那张家就什么都完了。

所以……难道还有别人?

天杀的!究竟是谁?

秦砚年幼失怙,自小在陛下关爱下长大,对陛下的感情不是父子,却亲如父子。

这也是陛下如此信任秦砚,将锦衣卫这柄杀器,交到他手中的原因。

如今,陛下病了,秦砚怎能不着急?

长公主揉着太阳穴,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叹息一声。

“听赵通说……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后来知道了呈王的死讯……”

“哎!毕竟是父皇的骨肉,即便是再不喜,也是有感情的。”

“这些年拦着皇后母子见面,不也是怕张家的事,日后牵连到呈王?”

“谁曾想……”

秦砚闻言也有些唏嘘。

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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