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水师的战鼓在黄埔港外雷鸣般擂响,巨大的舰影和炮口的硝烟宣告着帝国武力的决心。
然而,紫禁城里的皇帝和广州城里的总督们都深知,仅凭海上追剿,想要根除那些如海鳗般滑溜、如鲨鱼般凶悍的海盗,无疑是痴人说梦。大海是他们的猎场,也是他们的屏障。必须有一柄更阴冷、更彻底、更能伤及其根基的刀,从陆地上斩断他们的一切生机。
这柄刀,便是“迁界禁海”令的升级与残酷执行。
这是一项古老而恶毒的策略,并非嘉庆朝的创举,其残酷与有效性早已在前朝得到验证。如今,它被赋予了新的、更坚决的使命,如同一场冰冷的铁幕,缓缓降落在帝国漫长的东南海岸线上。
旨意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达沿海各省督抚衙门。措辞之严厉,期限之紧迫,惩罚之酷烈,远超以往。
两广总督张百龄,这位被皇帝寄予厚望、以“剿抚并用”著称的能吏,在执行这项策略时,却展现出了铁血无情的一面。他清楚地知道,这是绞索中最能缓慢窒息对手的一环。
命令层层下达,最终压到了最底层的州县官吏和驻防绿营兵的头上。一队队官兵、衙役,带着丈量土地用的绳索和绘制边界的石灰粉,走出了城镇,走向了那些世代依海而生的村落。
起初,是锣声和官差的吆喝。村头的老榕树下,乡民们被**起来,听着胥吏用带着官腔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宣读布告:
“……奉皇上谕旨,为绝海匪接济,肃清海疆,特划迁界区。自海岸起,内迁五十里!界内房屋、田宅、祠庙,一概限期拆除平毁!逾期不离者,以通匪论处,格杀勿论!私出界外者,斩!私通海匪者,凌迟,株连亲族!”
死寂。然后是瞬间爆发的、绝望的哭嚎与喧哗。
“五十里?!官爷,这……这是我们祖祖辈辈活命的地方啊!”
“我们的田怎么办?刚插下的秧苗啊!”
“我们的船!我们的渔网!那是我们全家的命啊!”
“祠堂!祖宗的牌位还在里面啊!不能拆啊官爷!”
哀求声、哭喊声、磕头声,混杂在一起。老翁涕泪纵横,妇孺面无人色,青壮年们攥紧了拳头,眼中布满血丝,却不敢上前。面对冰冷的刀枪和更冰冷的朝廷律法,个人的悲欢渺小如尘埃。
官差们面无表情,或许其中也有人心生不忍,但上命如山,谁也不敢违逆。为首的军官挥了挥手,兵丁们开始驱赶人群,用枪杆推搡,用呵斥逼迫。
“限期十日!十日内,自行搬迁!十日后,大军到来,玉石俱焚!”
绝望的迁移开始了。
道路上,满是扶老携幼、背负着可怜家当的难民队伍。他们一步三回头,望着那片熟悉的、赖以生存的蓝色海洋,如今却成了灾难的源泉。
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恐惧。牛车吱呀作响,上面堆着粮食、被褥和舍不得扔掉的破旧家具,更多的穷苦人家,只能肩挑手扛。
更悲惨的是那些无法带走的。
房屋被自己或官兵强行推倒,茅草屋顶被点燃,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仿佛一场无声的葬礼。渔船被凿沉,或被官兵集中烧毁,木材在火焰中噼啪作响,那是生计化作灰烬的声音。渔网被撕碎,扔进火堆。来不及收割的庄稼,被无情地践踏或焚毁。
“爹!娘的牌位!娘的牌位还没请出来!”
一个少年哭喊着想冲回正在燃烧的祖屋,被父亲死死抱住,老人浑浊的双眼看着火焰吞噬了世代居住的老宅和祖先的灵位,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
一些村庄进行了微弱的抵抗。几个血气方刚的后生,拿着鱼叉和柴刀,试图阻止官兵毁船。
结果毫无悬念。刀光闪过,血染红了海滩,几颗头颅被砍下,悬挂在临时树立的木杆上,以儆效尤。反抗者的家眷被锁拿,命运未卜。残酷的**迅速扑灭了任何反抗的火苗,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顺从。
一条无形的、死亡的界限被划定。界碑被深深埋下,上面刻着森严的戒律。哨卡林立,瞭望塔被加高。官兵日夜巡逻,他们的任务不再是抵御海上的敌人,而是监视境内的百姓。
任何试图靠近边界的人,都会遭到严厉的盘查;任何试图越界的人,无论理由,**和**会毫不犹豫地发射。
沿海地区,曾经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渔村、盐场、小码头,迅速变得荒芜。房屋只剩残垣断壁,田地荒草丛生,码头朽烂。
海风吹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只剩下呜咽之声。偶尔有野狗在废墟中觅食,更添凄凉。这里成了真正的“无人区”,一道宽达五十里的、毫无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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