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破阵之人,亦是破局之人。”

萧砚揽了揽杨筱的肩膀,“不论是在我这里,还是在钟离桉那里,你都是足以掀翻这一切的变量。在我这里,你能凭一人之力调动整个局势,以这所谓你我之间相互牵制之势,带动赤霄府一起掀翻佞党;而在钟离桉那里,你亦是能深入敌营寻得破局之机的关键。在这天下之阵中,你便是阵眼,便是荡清一切的关键。”

杨筱阖了阖眸,低着头不住地深呼吸着。萧砚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至于这长安阵,明面上是用来御敌,实则是为肃清内部。清浊两势在这阵中缠斗不休之时,此阵便会不堪一击。”

“当时的第三战,你就将这长安阵摆出来了吧?”杨筱轻叹一声,无力道。

萧砚侧目望向她,点了点头。

“那时我便知道,此阵绝无可能从外部攻破,必须待其内乱,方能一举拿下。”

“是啊,”萧砚笑道:“其实那个时候,你已经把我的阵破了。”

杨筱瞥了萧砚一眼,“规模如此宏大之阵,也只是你摆了个雏形,扔在战场上试试威力罢了。你是故意摆长蛇化双翼把我裹进去再化作长安阵的吧?”

萧砚歪头看向杨筱,“你怎知道?”

“白铭在外面死活破不了,我在内部没打几下就撕破了,”杨筱回望向萧砚,“你说我怎知道?”

萧砚闻言,笑着摇摇头,“我那时也没敢想,你会和在战场上一样,以身入局,成为阵眼。”

杨筱无力地笑笑,“许是天意如此吧。”

“你方才所言不假,我所等的有识之士就是钟离桉。”萧砚靠在椅背上,轻松道:“眼下破阵之法已传出,我所做的,只有将这浑水搅乱,将那奸佞一步一步踩下去,尔后坐等钟离桉挥正义之师踏平这乱局,最后,我作为贼人之首,弑君之臣,向钟离桉诉求,尔后死于你的手中。”

杨筱皱眉摇了摇头,“你明知我不会杀你。”

“我知道,”萧砚笑着望向杨筱,“可众口难调,我难免一死。到那时,还请你圆了我这个夙愿,让我安安稳稳地魂归高天。”她将桌上的玉鲤拿起,放在杨筱手中,“我字遗鲤,你字绫玉,如此之玉佩,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杨筱也靠在椅背上,拿着玉鲤照向日光,“静视而浊,映日而清。”

“你随身带着它吧,”萧砚望向那日光下晶莹剔透的玉佩,“有它在,那群佞党动不得你分毫。”

杨筱抬眸望着那玉,日光之下,犹如清池之中,双鲤同游,生生不息。

胜负已分,人心已定。而这漫无边际的大雪仍是无休无止地下着。

路面湿滑,为免运粮不便,萧砚没待两天便要班师回朝。

萧韫先一步回了长安,而杨筱也放下心中芥蒂,靠在萧砚阵前等着。

“走吧,杨筱,”萧砚撑着杨筱的手上了马,回头望向她,“我们回长安。”

杨筱点点头,向一旁的赤炼走去。

大雪还是下着,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如同柳絮般飘摇而下,落于杨筱腰间坠着的双鲤玉佩上。

杨筱拽着缰绳翻身上马,跟在萧砚身侧。身后诸臣颇有不满,又胆怯地看了看她身上坠着的玉,没敢多言什么。

“这河东郡下雪还挺早,”萧砚抬手接着天上的雪花,回望向杨筱,“往年这个时候百姓冬衣都没添。”

“是啊,”杨筱点了点头,和她并驾齐驱着,“人在做,天在看,许是上天也极为看重这一战,才派了些雪花下来助阵吧。”

“哦?”萧砚饶有兴趣地转眼望向杨筱,“什么时候这么有诗意了?”

杨筱抬头望着漫天飞絮,“许是被几个故人感染了。”

萧砚一笑,策马望向面前平整松软的雪路和不远处此起彼伏的山峦村落,“说起来,当时遇到宋岚母女也是这么个时候。”

马走銮铃的脆响声在苍茫天地中不断地回荡着,杨筱摸了摸马鬃,看那赤炼抬了抬头,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化作一团白雾散在空中。

“宋岚啊……”杨筱也叹了口气,望了望白茫茫的天,“她和你相像而又不相同,她没有你这般掀翻天下的魄力和气势,而且此人……心思甚重。”

“你看人还挺准,”萧砚回头笑望着杨筱,“听她说,她要拜你为师,被你拒绝了?”

“嗯。”杨筱低着头苦笑了两声,“是啊,我教不了她。”

“是信不过她么?”

“在这局中,”杨筱回头郑重地望向萧砚,“我信不过任何人。”

萧砚笑着点点头,又转回头去望着前路,感慨道:“在那皇帝三周年忌日,刚好碰到那对母女,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缘分么?”杨筱瞥向萧砚,“没想到啊,萧砚,你也是会被感情操控的人啊。”

“此话怎讲?”

“三年,”杨筱抬头望着天,“用心干什么事情能干不成?这三年里,兖州之策,南阳之计,江南之反,”她冷笑了一声,“可都是以失败告终啊。就算最后挑拨离间把我弄进来,对于他来说,也依旧是弄巧成拙吧?”

萧砚闻言,不由得蹙眉望向杨筱,“莫非,你的意思是……”

“难不成你真的相信,上天能在三年之后不偏不倚地为你投下一道影子吧?”杨筱拽了拽缰绳,回眸试探地望向萧砚。

萧砚摇摇头勒马怔了半晌,转而苦笑一声,“人心险恶啊,这次倒是我疏忽了。”

“无妨,”杨筱轻叹一声,“我能理解。”

-

二人一路聊着,再难走的路也轻巧许多,不出两日便回到了长安城。

又是熟悉的城门。

萧砚望着眼前繁华的街景,畅然地一牵缰绳,回眸笑望向杨筱,“怎样,要不要下马陪我逛几圈?”

“现在吗?”杨筱也勒住缰绳,“你要带着兵马逛长安城啊?”

“怎么会,”萧砚轻笑着摇摇头,转而抬手招来身后副将,“萧韫现在已至军营,你带着剩下的人回去找他。”

“遵命。”那副将一抱拳,带着兵马往城周走去。

杨筱回眸望着走远的副将,又不解地侧眸望向萧砚,“萧韫已在禁卫军营?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萧砚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和白铭打完之后,我便派他急行先回长安。你没发现自从你下了庆功宴,便没见过萧韫吗?”

杨筱望着天琢磨半晌,转而笑叹一声,“是啊,睡傻了。”她策马向前两步,望着繁闹如初的长安街头,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心心念念的长安城,正在眼前。

“怎么,”萧砚也策马向前,站在杨筱身边,“来长安一年了,没见过长安城?”

杨筱仍是坐在鞍桥上痴痴地望着眼前街景,轻轻摇了摇头。

她还是第一次真正地观览这长安城。同她梦中所想那般,并州群山之后的长安无比繁华,喧闹,就好像乱世与这里的百姓毫无关系一般,可他们口中却免不了掺杂几句近时战况。

所谓安居乐业而挂心国事,就是如此吧。

看到两匹战马立在城门口,城中百姓也纷纷涌了上来。出乎杨筱意料的是,他们对萧砚丝毫没有怯懦畏惧之色,反倒安闲自如地和她打着招呼,道着喜,就好像寒暄的老友那般,没过多久便又四处散去。

这场景,她似曾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冀州豫州的百姓也不止一次地把钟离桉团团围住,热切而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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