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陈光阳真是个全才!
“师父师父!咱家有人找你!”
李铮的声音穿透豆腐坊弥漫的卤香和熏烟味儿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急切。
陈光阳捏着二埋汰刚熏出来、颜色还有点发乌的豆腐条正皱着眉指点:“火大了!瞅瞅这色儿熏糊了边味儿发苦!烟太急味儿就呛进不去!得稳!跟熬鹰似的急不得!”
听见李铮喊他头也没回顺手把那根熏过了头的豆腐条塞进旁边眼巴巴望着、口水都快流出来的三狗子嘴里。
“你俩接着整!按我刚才说的火候、香料差一点都不行!多练几锅摸准了‘魂儿’!铮子谁啊?”
“县里的夏**!还有…还有俩生人带着个黑匣子像…像照相机又不大一样!”
李铮跑得小脸红扑扑比划着。
夏红军?还带着人?
黑匣子…摄像机?!
陈光阳心里咯噔一下。
这年头摄像机可是比吉普车还稀罕的金贵玩意儿!
县里宣传口的?
“行知道了。”
陈光阳脸上没啥大变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还在跟火候和香料较劲的二埋汰、三狗子叮嘱道
“哎!哥你去忙!这儿交给俺俩!”
二埋汰赶紧应声捅了捅还在嚼苦豆腐条、龇牙咧嘴的三狗子。
“光阳净忙大事儿…”三狗子含糊地嘟囔一句赶紧又往灶坑里扒拉掉几块烧过头的炭。
陈光阳跟着李铮顶着还没停歇的白毛风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
心里头飞快盘算:夏红军亲自带着记者上门?还扛着摄像机?这阵仗不小!
是硫磺皂厂?蔬菜大棚?
还是…他猛地想起刚撂在二埋汰家的那堆泳装挂历和财神爷心里有点打鼓可转念一想夏红军不至于为这点事。
刚拐进自家院门就听见屋里传出夏红军那洪亮带笑的嗓门还有媳妇沈知霜温婉的应答声。
院里停着那辆熟悉的吉普车旁还戳着两个穿着厚实蓝布棉猴、戴着眼镜的陌生男人。
一个看着三十出头脸皮白净梳着分头透着股书卷气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矜持。
另一个年轻些二十多岁正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一个蒙着深蓝布套子的方匣子那肯定就是摄像机了。
“光阳!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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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红军听见动静,掀开厚厚的棉门帘探出身,脸上笑容热乎,带着风雪天里赶路的红润。
“赶紧的,屋里暖和!给你介绍两位同志,红星日报的,郑记者,小王同志!”他侧身让开门口。
陈光阳掸了掸棉袄上的雪末子,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夏**!这大风雪天的,您咋亲自跑来了?快请进请进!
”他目光扫过两位记者,点头致意,“郑记者,王同志,辛苦辛苦!进屋喝口热水!”
屋里烧得暖烘烘,大炕烧得烫屁股。
沈知霜已经给几位客人倒了热水,三小只好奇地扒着里屋门框,偷偷打量着那蒙着布的神秘黑匣子。
夏红军搓着手,哈着白气:“不辛苦!你这靠山屯的能人,给咱们县里争了大光,省报的同志点名要采访你!
这可是宣传咱们东风县农村新气象的大好机会!”
他语气里透着由衷的高兴和与有荣焉。
郑记者扶了扶眼镜,脸上也挤出职业化的笑容,但眼神在陈光阳那身半旧棉袄、沾着泥点子的棉裤和冻得通红的粗糙大手上一扫,那点矜持又浮了上来。
他没急着寒暄,反而转向旁边年轻的小王:“小王,先把机器准备一下,检查检查,这天气冷,精密设备容易出问题。”
然后才转向陈光阳,语气带着点例行公事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
“陈光阳同志是吧?你好。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采访一下你带领靠山屯脱贫致富的先进事迹。
题材很重要,要上省报的。你看这样好不好?”
他顿了顿,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和钢笔,“我们呢,先跟你聊聊,了解下基本情况和你的一些想法。
你呢,也稍微准备一下,组织组织语言,想想怎么说更…嗯,更条理清晰,更突出亮点。等会儿正式拍摄的时候。
咱们争取一遍过,省得反复折腾机器,这机器娇贵,天冷也怕冻。”
这话听着客气,里头的味儿陈光阳品得门儿清。
这是嫌他一个乡下泥腿子,怕他对着镜头磕磕巴巴、词不达意,丢人现眼,还怕冻坏了他们金贵的机器!
夏红军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点,微微皱了下眉,但没立刻说话,看向陈光阳。
沈知霜在一旁,脸上温婉的笑也微微僵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在围裙上擦了擦。
陈光阳心里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噌”就上来了。
看不起谁呢?
老子前世在电视购物里吆喝保健品的时候,你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脸上笑容没变,反而更灿烂了些,露出一口白牙,直接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顺手把旁边探头探脑的二虎按回里屋:
“准备?郑记者,咱庄稼汉说话办事,讲究个实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肚子里有啥,嘴里就倒啥,不用打草稿,那叫糊弄人!
您有啥想问的,尽管问!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实诚,对着老天爷也敢拍胸脯子!
郑记者被他这直不楞登的话顶得一噎,脸上那点职业笑容差点挂不住。
旁边的小王抱着摄像机,有点无措地看着自己领导。
夏红军眼里倒是闪过一丝笑意。
“咳,郑记者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体面,“陈光阳同志,这个…采访不是拉家常,是要见报的,面向全省读者。
镜头前面,表达还是需要…需要一定的条理性和概括能力。
这也是对读者负责嘛。
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暗示陈光阳最好按他给的框框来。
陈光阳“嘿地乐了,大手一挥:“条理性?概括?行啊!郑记者,你看这么概括中不中?
他腰板一挺,眼神扫过郑记者和小王怀里的机器,声音洪亮,带着靠山屯山风般的利落劲儿:
“靠山屯,过去是啥?穷山沟!地少石头多,出门就爬坡,吃粮靠返销,花钱靠贷款,大姑娘都想往外跑!
为啥穷?光靠土里刨食,没出路!现在靠啥?靠政策好!靠人肯干!靠动脑筋!
他掰着手指头,语速不快,但字字落地有声:
“第一,咱不跟老天爷死磕那点苞米高粱!山野菜,老天爷白给的宝贝,城里人稀罕,咱就组织起来,采!卖!成了‘四季青’牌,进了供销社,换回真金白银!
“第二,冬天咋办?咱给它盖‘热炕头’!蔬菜大棚!外面冰天雪地,里面绿油油,黄瓜、西红柿、水萝卜!
新鲜菜,过年都不缺!这是技术,更是胆量!
“第三,光卖原料不行,得变!硫磺皂厂,用咱们的猪油、烧碱,做出肥皂洗衣粉,解决老百姓洗衣难题!这叫啥?深加工!附加值!
“第四,光自己富不算富,带动大伙儿!屯里壮劳力有活儿干,妇女能进厂,老人能看堆儿,娃娃有学上!分红多了,腰包鼓了,腰杆子就硬!
他一口气说完,屋里静悄悄的。
沈知霜看着自己男人,眼睛亮晶晶的。
夏红军脸上的笑容彻底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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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郑记者和小王都愣住了。这…这哪是一个需要“准备稿子的农民?
这思路之清晰,重点之突出,语言之精炼,简直比他们报社一些老记者做总结还溜!尤其是那几个“为啥穷、“靠啥富的排比和“深加工、“附加值这些词儿,用得又准又接地气!
陈光阳没停,目光炯炯地看着郑记者:“条理性够不?郑记者?要不,咱这就开始?
对着您那金贵匣子说?我看小王同志抱着也怪沉的。这天儿冷,咱别冻着机器,也别冻着人。早整完早利索!
他特意在“金贵匣子上加了点音。
郑记者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白净的脸皮微微发红,尴尬地推了推眼镜:
“呃…好,好!陈光阳同志…果然…果然名不虚传!思路很清晰!
那…小王,准备开机吧!咱们就从…就从陈同志介绍靠山屯的变化开始!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根本不是他能拿捏的土包子。
小王赶紧应声,小心翼翼地把蒙布揭开,露出那台在这个年代绝对算高科技的肩扛式摄像机。
他调整着机器,对准了坐在炕沿的陈光阳和旁边的夏红军。郑记者也拿起话筒,准备提问。
镜头红灯亮起,表示开始录制。
郑记者调整好表情,对着话筒,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红星日报‘新春走基层’特别报道组。今天我们来到了东风县靠山屯生产大队,采访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带头人。
陈光阳同志。陈光阳同志,请您谈谈,是什么促使您下定决心,要改变靠山屯的落后面貌?
这问题挺大,也挺官方。
陈光阳没看镜头,反而先瞥了一眼小王扛着的机器角度,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直接对着郑记者说:“郑记者,咱能不能稍微挪挪地儿?
郑记者一愣:“挪地儿?
“对,陈光阳站起身,指了指靠窗的桌子,“小王同志,劳驾您,机器往这边挪两步,对,就这儿。您人稍微蹲下点…哎,对咯!这个角度好!
他指挥着小王调整拍摄位置和高度,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才是导演。
小王被他指挥得有点懵,但下意识地跟着做了。
调整后的角度,背景是糊着旧报纸但干净整洁的土墙,窗棂上还贴着沈知霜剪的大红窗花“福
旁边炕桌上放着粗瓷碗和暖壶,光线从窗户透进来,正好打在陈光阳和夏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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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画面朴实温暖,又充满了农家生活气息,比刚才对着光秃秃墙壁拍半身像生动多了!
郑记者和夏红军都看呆了。
这陈光阳…还懂取景构图?!
陈光阳这才满意地坐回夏红军身边,面对镜头,脸上没有刻意摆出的严肃,而是带着一种坦然的、甚至有点家常的笑容。
他没直接回答郑记者那个大问题,反而像唠嗑似的开了口:
“啥促使我?没啥大道理!就是看不得乡亲们挨饿受穷!看不得婆娘们冬天洗衣服手裂得跟老树皮似的!看不得娃娃眼巴巴瞅着别人家孩子吃糖球!”
他声音不高,但字字透着股实在劲儿,“咱农民,土里刨食是天经地义,可光靠老天爷赏脸吃饭,那叫靠天收!年头不好,就得勒紧裤腰带,饿得前胸贴后背!凭啥?”
他语气一转,带着点不服输的韧劲儿:“咱有手有脚有脑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咱这山,除了木头石头,还有漫山遍野的山野菜!城里人稀罕这个!咱这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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