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出不去,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面打了一会儿游戏,结果操控的小人跌入岩浆无数次,化为一股灰烬。

屏幕上出现“失败”两个红色大字,姜澜的心口也闷闷的,关了手机,晃荡到了厨房门口。

厨房内,男人宽肩窄腰,将围裙对折系在腰间,衬衫袖子挽起,用那双签下亿万美金合同项目的手掂勺端锅,姜澜心内有股说不出的复杂。

很早以前,他就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特别感到窃喜。

无论人前,聂霈臣多么意气风发,高不可攀,回到家里,回到姜澜身边,他就还是那个会因为回家的班车坏了,大雪天里背着姜澜和姜澜的书包走十里路回家的少年。

只是前尘往事,早已如烟雾般飘渺。

那年宁溪山村中那个承诺他永远的姜年,是天赐的偶然。

时光流转,他们之间也早已犹如天堑,如果没有那偶然的相遇,说不定他连和聂霈臣相识的机会和资格也没有。

姜澜能偷得这许多年,已经足够了。

聂霈臣端着菜一转身,就看到正倚在门口出神的姜澜,他拧下眉:“厨房油烟味重,你去外面等,饭很快就好。”

姜澜回过神,懒懒掀起眼皮瞥向他,抱着手站在原地没走,而是挑起眉稍,突然问聂霈臣:“哥,这些年你节节高升,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你开心吗?”

从他们离婚以后,姜澜就很少在喊聂霈臣“哥”,乍一这么温柔的称呼,让聂霈臣的端菜的手都顿了下。

他静默看着姜澜,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那你开心吗?”

姜澜离婚后难得对聂霈臣可以好好说话,只是周身笼罩着一股让聂霈臣不安的忧伤。

“从前我们在宁溪的时候,温晓阿姨就和我说过,你出身不凡,将来肯定是要做大事的人。”

“你和我见过的那些人不一样,你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感觉,直到后来你回到聂家,我看到聂家那么大的房子,看到苏姨和聂叔叔,我一点也不怀疑你找错了父母。我觉得你天生就应该生在这样的地方。”

他和聂霈臣说了很多话,这是他们分开以来,姜澜除了怼他之外,和他说过最多的话。

姜澜的双眸在灯光映照下带着细末微光,聂霈臣硬绷的神色也不由得松缓下来。

然而下一刻,姜澜却又说:“其实从来到聂家那一刻开始,我心里就一直很局促不安。因为我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家。”

聂霈臣脸上凝上一层寒霜,他盯着姜澜,一字一句的,沉声说:“澜澜,这里就是你的家。”

姜澜笑了声,眸中升上讽刺,面对着聂霈臣执拗而认真的重复与强调,他无言以对。

是家吗?

爱的浅薄愚蠢时曾是。

爱的浓烈清醒时,才恍然明白,这明明是困住他们彼此的牢笼。

不放手的话,难道要像唐溢说的那样,互相折磨到厌弃至死吗?

磨灭了爱意,回归现实的本质。

姜澜真的还有说这里是自己的家的资格吗?

电饭煲发出滴滴声响,是饭煮好的提示。

聂霈臣也侧过了头去盛饭:“洗手,准备吃饭了。”

饭桌上,两个人静默无言。

离婚后的那半年,哪怕姜澜搬了出去,决心离聂霈臣远一点,聂霈臣也还是会隔三差五来给他送饭。偶尔是厨师做,大多时候是聂霈臣做的。

聂霈臣的手艺,姜澜一尝就知道。

姜澜的肠胃不好,不能乱吃东西,所以聂霈臣在他吃东西这方面,一直严格关注。

聂霈臣其实很能吃辣也喜欢吃辣,但姜澜不行,姜澜吃一点辣胃就不舒服。从聂霈臣遇见姜澜开始,他们的饭桌上就几乎没有出现过辣椒。

姜澜吃了满满两大碗饭,就瘫倒在了沙发上看电视。

没看多久,又被洗完碗出来的聂霈臣拉了起来,强硬在客厅里走了起来,散步消食。

等姜澜实在嫌烦,要回去看他八点档的电视剧时,聂霈臣忽然开口问他:“霍明睿来找过我。”

姜澜脚步一顿,侧头看向他:“有事?”

自从上次以后,姜澜和霍明睿就没了联系。

姜澜并不是怪霍明睿,只是他觉得如果他连和朋友之间的交往,都没有那点平等相视的机会的话,这段友谊实在没有往下延续的必要。

更何况他们认识本就是因为聂霈臣。

他和聂霈臣既然分开了,他们之间也没什么继续来往的必要。

聂霈臣盯着姜澜面上的每一寸神情,静静说:“他和我说了那天你们在酒吧发生的事情,他想和你道歉。”

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再想起姜澜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假装不在意的垂下眼,侧头说:“那你和他说,没必要,我改变不了每个人的想法,他也不缺我这么个朋友,没必要再来往。”

聂霈臣站在侧旁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忽而低声说:“澜澜,这些年你的事业我没有插过手,你远比我想象的优秀、勇敢,绝不是我的附庸。”

姜澜笑了声,语气嘲讽:“那你会让我一个人去蹚自己的路,一点都不插手吗?”

聂霈臣黑沉沉的目光无声的落在姜澜身上,用沉默来代表拒绝。

客厅内陷入一边静谧中,气氛陡然变得凝重,像是灌满水的海绵,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挤得彼此胸腔闷涩。

这时,电视里面恰如其时地响起女主人公的台词:“我不想再做被爱摆布的玩偶。”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或许不会有一帆风顺,光鲜亮丽的人生,我会变得普通、平庸,变成你人生里的泛泛之辈。但我至少会是我自己,至少不会有这一刻,会为了爱这样痛苦!”

姜澜在电视里光影变幻中,眨了眨眼,认真对聂霈臣说:“聂霈臣,其实我就是你手心里最称心的玩具,一只永远被你圈禁的掌中飞鸟,所以就连我身边的人都看不起我,因为就连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聂霈臣和姜澜沉默对视着,平静中,带着剧烈的浮动的暗涌。

聂霈臣倏然走到姜澜面前,垂眸看着他:“澜澜,我只难以承受有任何一点失去你的可能。”

姜澜静默的看着他,眼里没有别的情绪,沉默又残忍。

可姜澜却觉得,他好像从未有拥有过聂霈臣。

而聂霈臣对他的占有,到底是以爱为前提,还是以欲望?

姜澜想这么说,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太残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答案。

聂霈臣用指腹轻轻擦过姜澜泛红的眼角,他终于褪去运筹帷幄的伪装,嗓音发哑:“澜澜,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我的掌控欲,怪我对你的爱让你感到了痛苦。

可要怎么改呢?

聂霈臣从未完整的有过什么,唯有对姜澜的爱,是完整而不可分割的存在。

可爱里又必定存在占有,和……可能会让姜澜受到伤害的预警。

姜澜不知道聂霈臣在沉默中想着什么,只抬手拿开了他的手,如实说:“我没有怪你,从来没有,我也没有资格怪你。”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最没有资格怪聂霈臣,那这个人一定是姜澜。

姜澜的视线落在聂霈臣宽阔的肩头,颤抖着深吸口气。

从前在宁溪,聂霈臣为了给姜澜攒学费,一次扛两袋水泥,直到现在,肩膀上的旧伤在阴雨天时还会隐隐发酸发痛,一晚上睡不好。

姜澜有什么资格怪他。

“但是如果带着记忆再来一次,那年我不会和你离开宁溪。”

不会再成为他的累赘,也许他们永远都会是隔着距离的,没有血缘的只是偶有一段羁绊相遇的朋友。

不至于牵累出爱与恨,痛与泪。

最后这句话,无异于碾碎聂霈臣的心。

聂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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