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明,窗外竟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雪,灰白的晨曦透过窗户悄然渗入,给昏暗的室内镀上一层清冷的微光。

炉中炭火早已熄灭,只余一撮灰白的冷烬,屋内寒意渐起,唯有床榻上,两人的体温尚存,仍裹着一层融融暖意。

纱帐半垂,帐内气息温存,还残留昨夜情浓的甜香与汗水的气息。

祁玖侧身躺着,腿上的伤处经昨夜剧烈的动作,此刻隐隐作痛,伤口大有撕裂的错觉,可他仍固执地将她圈在怀中。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发丝散乱地铺在枕上,一缕青丝缠在他微曲的手指间,睡颜安宁,唇角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红润和极浅的弧度。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片肌肤,动作极轻,生怕惊扰她的清梦,眼底翻涌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外间传来丫鬟轻手轻脚的脚步声,似在准备热水,却没有贸然叩门,只将温水与干净衣物悄悄放在门外。

他缓缓闭上眼,将脸埋进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有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还有她肌肤的暖意。

随后便强忍着不留恋,慢慢起身。

他本欲将放在门环处的衣物拿进来,可谁知腿上的疼痛竟让他惊呼出声。

她似有所感,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却忍着咬牙收紧手臂,艰难弯腰将衣物都抱在怀里。

等他踱步回到床边时,床上的人儿早已睁着圆圆的杏眼看着他,不动声色。

天亮了。

他撞上对方无甚表情的眼眸,竟一时无措起来。

他跛着脚愣在原地良久,随后才悻悻举起手里的衣物,又指了指门外,心虚道:“怕你冻着,我先将门外的衣衫拿进来……”

见他如此无措,沈眠棠才掩嘴轻笑了起来,“你的腿不方便便让诗兰她们安排就是。”

他拖着腿慢慢坐回床沿,挠了挠头,咕哝道:“这不是怕你面皮薄,不好见人吗?”

此话一出,两人的脸上均染上了红晕,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正当两人尴尬之际,院子里闹哄哄。

沈眠棠捏着嗓子朝门外喊道:“诗兰,怎么了?”

诗兰不似往日大大咧咧,此刻竟顾及起边界线,在外间回道:“马上是除夕了,管家和嬷嬷安排装点府里。”

又过了会儿,约莫着两人已经换好衣衫,诗兰才轻叩房门,“小姐,奴婢送洗脸水进来了?”

沈眠棠在祁玖的帮忙下才匆忙穿好衣衫,诗兰与房嬷嬷进来时,她不好意思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诗兰只掩面轻笑,然后扶着沈眠棠去一旁洗漱,留下年长一些的房嬷嬷收拾床铺,面巾递过来时,诗兰凑着脑袋道:“小姐,如此害羞,奴婢倒是不自在了呢。”

面巾正遮着脸庞,沈眠棠的胳膊肘精确找到诗兰,朝她挥了挥,惹得诗兰连连求饶,“好小姐,奴婢不说了!”

清晨的一番打闹终于结束。

美达急急来报,“爷……”

沈眠棠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祁玖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留下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我去去就来!”

前院书房。

与后院的温馨截然不同,美达禀道:“爷,奴才今晨收到消息,镇国公案恐与内阁首辅严家有关。”

他登时站了起来,脸色沉重,“速速讲来。”

美达不敢耽搁,将手里的信件双手奉上,“疑似严家与那封通敌叛国的信件有关。”

他一边讲着一边观察祁玖的神色,担忧与恐惧袭上心头。

片刻后,祁玖果然勃然大怒,大手“啪”地一声拍在了案几上。

他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个严崇,竟然借着与大舅父关系好随意进出军营,就这么大咧咧将信放在外祖的营帐里。”

他不可置信似的,走前走后,最后走到美达面前,居高临下道:“堂堂黑羽军统帅的营帐就这么好进??”

随后他眼神更加凌厉,质问道:“这封信哪里来的?”

美达立刻会意,“奴才今早准备出门寻旺达,刚出府还未转进小巷,远处飞镖便将信件扎到柱子上了。”

说完他低下了头,愧疚不已,竟然没看清那投射信件的人任何特征。

祁玖却冷冷道:“那人自然是有备而来,你反应不及也是常事。”

美达却没有被这话安慰到,短短两月,他好似并没有做好什么事,如今连旺达都不知所踪,而王爷如今干的事需要匹配更加厉害的下属才是,他无比自责,当初没有好好习武,连念书也不曾好好念。

他又出言提醒道:“近日,你不要去找旺达,王妃说他们安全即可。”

说到这里又想到什么,“你去查查当年黑羽军中的组成,特别是镇南侯的三子。”

美达虽不明为何要查,可他还是点了点头,领了任务退下。

后院的沈眠棠同样惆怅不已。

昨日的温存仿佛烟消云散,竟只存在了一晚。

她独坐在廊下,远处已有些结冰的湖面,狂风将那刚结的冰吹了个粉碎。

听见动静的她,目光穿过庭院,落在远处已破败的湖面,可她的眼神却空洞无比,诗兰只好将炭盆放得近些,却不敢打扰分毫,自从小姐落水后,若现出这般神情她是断不能打扰的。

许是望着湖面有些累,她侧过身,靠在凭栏处将下巴枕在手臂上,又陷入了沉思。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温热的茶盏,仿佛能透过远处的湖面窥见腥风血雨的过往。

那时,正是春寒料峭,沈家表面依旧煊赫,父亲执掌燕赤军,兄长在朝堂上渐露锋芒,府中门庭若市,宾客如云。彼时她作为大皇子妃,与大皇子也算是举案齐眉。

可她如今回想起来,处处皆是蛛丝马迹。监军左都郎史福堂隐匿极深,深得父亲信任,而副将莫名换人,换上的竟是与谢家有旧的将领;府中老仆突然病故,接替的管事竟然对账目生疏得反常,而母亲彼时正沉浸在长姐的糖衣炮弹里,沈府张罗了一场又一场宴会,皆有长姐的手笔。

而他,如刚识他那般,在众皇子中一点也不出众,却春风得意,及时行乐。

圣眷正浓,太子也怜惜幼弟,整日流连诗会、蹴鞠、赏花宴、青楼,与一众贵公子饮酒作乐,只要消停几日便被宣仁帝关心是否生病。

她曾远远见过他几回,她总听谢长恩点评他只投胎好,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嘲讽、讥笑还有为数不多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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