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汀批完了一整摞折子,很晚才回到苏府。

苏府的门口,却有一条新鲜的车辕印。

苏晏提着灯笼迎了出来,满脸不是对主家回来的期盼,全是被吵醒的困倦:“主家,郑将军方才到访,等了您三个时辰,见您未归,刚刚回去没多久。”

苏云汀撩起帘子,目光沿着两道车辕印望去,嘴角轻笑:“难为他踏雪而来。”

杨二郎这才刚回来,老狐狸就坐不住了。

苏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声劝:“郑将军都扑空三次了,您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偷瞄苏云汀的神色,见他不急不缓,低声补充道:“狗急了,还要跳墙呢。”

苏云汀停住脚步,转身敲了他的脑门,“那你明日就去收了郑家的银子,把杨三的哥哥双手交出去好了。”

苏晏突然觉得后背阴冷,瑟缩了下脖子。

就见杨三从他身后擦肩而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冤枉啊!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想要冲上去解释,苏云汀“咣当”一声关上门,苏晏来不及后退,整张脸都拍在门板上。

顿时眼前发花。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回头就见杨三鬼魅一样盯着他看,吓得他连连摆手:“不收,不收,今年过年不收礼。”

……

苏云汀现在是有家不能回,也不敢回。

下了朝在外面闲逛了半日,见了什么都想买。

譬如他现在手里的一对儿泥娃娃,两张纸湖的兔子灯,以及一把的彩线络子。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若是出现在楚烬的寝宫,是不是有点……

不合时宜?

苏云汀想着楚烬黑脸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走吧,进宫。”

事实上,楚烬没有黑脸,他根本就没抬头,任由苏云汀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在了寝宫各处。

“苏卿是没有家了吗?”楚烬双手一拢,“啪”地将奏折合上,抬眸道:“日日来朕这里报道。”

苏云汀寻摸着兔子灯挂哪里都不合适,闻言干脆转身放到了龙案上,“臣有家,但臣的家里没有陛下啊。”说着,苏云汀俯身靠得更近,“臣只是……太想陛下了。”

楚烬抬头差点撞上苏云汀的脸,“怎么?在朝堂上还没怼够朕?追到朕的寝宫来继续?”

二人靠的太近,苏云汀稍微撅撅嘴就吻到了人,“那……晚上臣不说话了,换陛下,来怼臣?”

“少来这套。”楚烬伸出两指抵住苏云汀的额头,将人推远了些:“依朕看,是郑将军堵在你苏府门口,让你这堂堂丞相有家不能回吧?”

苏云汀有些扫兴,“陛下既看破,又何必说破?”

“哦?”楚烬轻疑了一声:“苏相也有害怕的人?”

“他手握兵权,三十万大军皆听他号令。”苏云汀故作柔弱,垂下眼帘:“臣不过一介文官,手无寸铁……”

楚烬瞧他这幅模样,似笑非笑:“原来苏卿的天下,是靠舌战群儒得来的啊?”

苏云汀好看的眉眼挤在一起笑笑,大言不惭地道:“嗯,就是舌战群儒。”

楚烬和苏云汀这种无赖讲不了理,索性也不讲了,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兔子灯上,道:“怎么喜欢上玩些女孩子家的东西了?”

“明日就是正月十五,应个景罢了。”苏云汀绞着唇抿了抿:“陛下若不喜欢,臣这就拿出去扔掉。”作势就要拎着灯往外走。

楚烬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买都买了,留着吧。”

就知道楚烬惯是嘴硬心软的主儿,你若是强行留下,他保准左看右看哪哪都不顺眼,但你若说要扔,他又自己先舍不得了。

苏云汀也不揭穿他,抱着他的脖子就在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像是一个欢呼雀跃的小媳妇,征求意见道:“那……陛下说,把放在哪里好呢?”

楚烬扫了一遍寝宫,确实没有个好地方,于是道:“就先放桌子上吧,晚点朕命人挂起来。”

这时,小太监上来奉茶。

苏云汀瞧着不是经常在御前伺候的小裴,也未多言。

倒是小太监一出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杨三拦住了,只一个眼神就让小太监不寒而栗,“小裴公公呢?”

那小太监虽不认识眼前的人,但见他和苏云汀一起来的,也不敢隐瞒,颤抖着手道:“小裴公公……他之前值班饮酒受了罚,现下在住处养伤。”

“在哪?”

那小太监反应半晌,才知道这人是问小裴住在哪,伸手遥遥一指:“往西走有一排房子,倒数第二间就是。”

响过三更的梆子之后,杨三望向紧闭的殿门。

他慢慢坐下,复又站起。

如此反复了几次,还是心中难安。

苏云汀每次来都是为了过夜,只要不是被楚烬半路赶出来,每次都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杨三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平静的似只有喘息声,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况且,楚烬的寝宫有锦衣卫护佑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他用力按下腰间的刀,终于还是抬步朝偏院行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这种味道,他在牢里也闻到过。

屋内漆黑一片,杨三摸出身上的火折子引燃。

“谁?”

“是我。”

就着火折子微弱的光慢慢推进去,只见小裴蜷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裸露的后背鞭痕溃裂,鞭痕的边缘卷起皮肉,猩红一片。

不远处,放着一瓢已经结了冰的水。

杨三单膝砸在地上,扯下身上的大氅将他裹紧,怀里的人单薄得骇人,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小裴轻轻的咳了两声,牵着后背的伤疼,便也不敢再咳了,憋红了脸道:“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说,是我逼你喝的酒?”

小裴隔着还带着温度的大氅,依靠在杨三怀里,声音闷哑:“怕你受罚,就没说……”

杨三抬眉:“谁能罚我?”

“你说……”小裴的声音如蚊,“苏相……很凶……”

他想起来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小裴时,怕他敲门打扰了苏云汀的“雅兴”,于是随口说苏疯子很凶。

火折子在他二人中央,忽闪忽闪。

杨三苦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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