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樊盈苏傻眼的样子,徐成璘摇了摇头:“你有什么票都拿出来看看,今天全用了,带到部队那边只能是废纸。”

他话还没说完,怀里就被塞了个旧包裹。

樊盈苏侧过身把票子全都拿了出来,一张张地看,有粮票,糖票,布票,工业券,还有卫生纸券。

老实说,她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这些票券该怎么用。

徐成璘看她在发呆,扫了眼她手里的票券:“怎么了?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嗯?你给我买?

樊盈苏抬头看他。

徐成璘稍微移开了视线:“你去部队什么都没有,我该给你置办一些常用的,像是衣服鞋子,还有被褥什么的,你总要有。”

徐团长,大好人啊!

“谢谢徐团长,”樊盈苏先道谢,然后又说,“我会记着账的,以后等我赚到钱一定会还给你。”

“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不用还,”徐成璘边走边说,“我带你出来时,总该让你安顿好。”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这趟出来没带票,等到了县里我去换些票,再和你去百货商店。”

“不用,我自己有钱有票,”樊盈苏连忙说,“我给人治病有诊金的。”

徐成璘点头:“厚被褥等到了驻地那边再买,我有棉花票,到时候全给你用。”

“……谢谢,”樊盈苏什么都没有,暂时只能依靠徐成璘。

她一个劳改的黑五类,等于是从里面放出来。就问有谁从里面出来不是穿着一身进去时的衣服,手里再提着个小袋子,有些人甚至连个破袋子都没有。

“头!”前面忽然传来喊声,“头儿,这呢,在这呢。”

樊盈苏顺着声音看过去,前面路边有人在挥手,旁边还有一头驴子拉着架空板车。

徐成璘说:“苗明厚,把驴车拖上来。”

乡间小路很窄,两边不是田间就是水渠,那架空板车斜着停在路边,一半在田头上。

“好嘞,”苗明厚看着像是三十出头,个子不算高,但人很壮实,一只手就把空板车从田头拖到了路中心。

壮士好臂力!

樊盈苏在旁边看的两眼发光。

“樊家妹子,这是苗明厚,”徐成璘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板车上,然后对苗明厚说,“老苗,这是郑安定的表妹樊盈苏。”

“苗大哥,”樊盈苏站在徐成璘身边对着人微笑。

“欸,”苗明厚咧着大嘴也笑,“可算见到樊家妹子真人了,以前安定那小子总是说起你,我们问你姓什么叫什么他一个字都不说,原来妹子姓樊……”

他说还没说完,徐成璘忽然咳了一声。

苗明厚一顿再一转身,挠着头说:“瞧我这嘴,都上来坐,咱要赶去公社了。”

“上去坐着,”徐成璘看看樊盈苏。

“哦好,”樊盈苏先把抱着的包裹放上去,再单手撑着板车爬上去坐好。

徐成璘帮忙牵着驴子往前走,苗明厚在驴子的另一边走着,他看看后头板车上坐着的人,才小声问:“头儿,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安定那小子没那个命啊,这樊家妹子一看就是读过书的,长得老好看又水灵,她那气质就算是咱驻地文工团里舞蹈队的队员都未必能比得过她。”

解放前连年打仗,解放后到现在才刚过二十年,战后百废待兴,认字读书并不是最最最重要的,最起码在老百姓的心里,能得到一口吃的,才是首要的。

而樊盈苏才二十来岁,她能成为首都医院的实习医生,是同龄人里读书最多的。

其他的,就像徐成璘自己手底下那些和樊盈苏同龄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没读过书,之所以会认识几个字,还是在部队扫盲班学会的。

徐成璘看着坐在架车上的樊盈苏,初升的暖阳照在她身上,映得她整个人金灿灿的,像是在发光。

确实和别的人都不一样。

其他的人,尤其是被下放的人,不仅脸上,就连眼里都是凄苦的,对其自己的人生没有期待,不只是看着颓废,而是给人一种活不起随时死的感觉。

但樊盈苏身上却没有那种感觉。

哪怕初见她时,一身破烂的衣服,穿着勒脚的草鞋,但她眼里像是装着朝阳,不卑不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只属于她的蓬勃向上的生气。

“头?”没听见徐成璘说话,苗明厚喊了他一声。

徐成璘收回视线:“确实都比不过她。”

“……喔,”苗明厚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愣了。

咱头儿什么时候这么夸赞过别人?

“行了,好好赶车,”徐成璘拍拍苗明厚的肩膀,先坐上了板车。

“好得嘞,”苗明厚应了一声,爬上板车一抖缰绳,“走着!”

驴子拉着板车猛地向前一蹿,差些儿让樊盈苏给磕个倒头葱。

徐成璘及时伸手扶了她一下:“靠着车板坐,扶着车板,这路很颠簸。”

“谢谢,”樊盈苏左手抓着车板换了一个更稳当的坐姿。

这路她之前也坐在牛车上经过,没这么又摇又晃的啊。

樊盈苏看看前面驾着车的苗明厚,再看看四蹄迈开的驴子……

好吧,之前的村里老汉心疼大队养的牛,走的慢也舍不得抽。

徐成璘这时把之前郑建国交给他的三个小包裹拎到樊盈苏面前:“郑婶子给你做了些吃的,你拿来吃。”

“好,”樊盈苏先打开离她最近的小包裹,一眼就看到一个绿色的军用铝制水壶,“水壶!”

樊盈苏脸上的惊喜很明显,徐成璘说:“这是安定的,他没用过,我看见就让他拿给你用,来之前我给绑好了肩带,也洗干净还灌了热水,你喝的时候小心点别被烫到。”

真是个细心的男人。

“谢谢徐团长,”樊盈苏把之前刘启芳给她的搪瓷杯也带着,打算用来喝水,但搪瓷杯一不保温,二不方便,现在有了水壶,路上的饮水问题就能解决了。

除了水壶,郑婶子还给拿了不少卫生纸,另外还有一些蒸熟的红枣和鸡蛋饼。

“你还没吃早饭,先吃点,”徐成璘天还黑着就已经找人带了出来,知道她饿着肚子。

“真好吃,”樊盈苏拿起一块鸡蛋饼喂了一口,然后把包着鸡蛋饼的纸包往徐成璘面前挪,“徐团长也吃。”

“我在郑婶子家吃过了,”徐成璘留意到樊盈苏又看向苗明厚的视线,“他也吃过了,嘴角还沾着芝麻粒。”

樊盈苏笑着吃完了手里的鸡蛋饼,然后又去打开另外两个小包裹。

都是些吃的,有几个白馒头,还有几块糖糕,对于穷苦百姓来说,送什么都没送吃的来得实惠。

虽然樊盈苏之前帮过刘启芳和罗玉芬,但她也是收了诊金的,三家诊金加起来超一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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