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这个时候,村里已经有人在走动,很多人会在上工前做些家务活。
但今天,村里家家户户都还紧闭着门,连院子里狗都被关进了屋里。
“……今天村里怎么这么安静?”樊盈苏怀里抱着包裹,转头问走在身边的徐成璘,“徐团长不觉得奇怪吗?”
“怕惹事,”徐成璘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
懂了。
这是知道她这个黑五类今天要离开,所以大家才闭门不出。
至于为什么闭门?
防得就是以后革委会要是查这事,问起大家时,大家就有自保的理由:不知道啊,都在睡着觉,谁知道什么走出去的,我们上一天的工累得够呛,这事别问我啊。
真是低估了这个年代人们对革委会的忌惮。
但也有不怕的。
村口有棵大树,郑建国正等在那。
“郑队长,”徐成璘走了过去。
樊盈苏也跟着走过去:“郑队长。”
“哎,你俩来了,”郑建国两只手拿了三个小包裹,“这是她们让我交给你的,拿着,路上用的着,还有徐团长,你到了部队给公社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我四婶和安定都等着呢。”
樊盈苏看着递到她面前的东西,刚想去接,旁边的徐成璘伸手接了过去:“我帮樊医生拿着,谢谢,我会打电话。”
“谢谢郑队长,”樊盈苏已经想到了是谁给的东西,“帮我谢谢她们。”
“好,走吧,”郑建国看着眼前的这俩人,“我就不送你们了,一路平安。”
看着徐成璘带着樊盈苏转身走出村,郑建国只能在心里叹气。
当年杨有金和樊盈苏被下放过来时,郑建国知道她们一个是护士长,一个是实习医生,还都是樊家人。
团结大队没有赤脚医生,郑建国也不是没想过让她们给村里人治病,但他不敢。
隔壁同心大队的黑五类全死了,知青也死了几个,隔壁的大队干部也就只是被公社点名批评,除此之外,没其他的处罚了。
算了,就是真是神医,也留不住,跟着徐团长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天边有了亮光,因为被大山挡着,还看不到太阳。
路的两边有水田,有荒地,就是没见到交通工具。
这路弯弯曲曲还凹凸不平,之前樊盈苏和罗玉芬坐着牛车从这经过,那时候没觉得这路远。
现在只觉得这路一眼望不到头。
“我们先走到下一个大队,我在那边安排了战友接我们,”徐成璘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忽然开口,“团结大队没谁敢驾牛车送我们。”
“好,”樊盈苏点点头。
她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肿着的手腕,决定把祖宗请出来。
悄悄瞥了眼前面的徐成璘,她这才在心里喊:祖宗,快来。
一喊祖宗,祖宗到。
身边忽然出现了半截透明的影子:【何事?你的手怎么了?】
由这一句话就能了解说,祖宗在没有现身时,是无法知道现实里发生的事情的。
樊盈苏轻转了转手腕,痛感很明显。
只能忍着痛在心里请祖宗帮忙:祖宗,您左手能给人针灸吗?
祖宗一听就懂:【可以,但若要消肿,需施针两天。】
两天那不行,一旦上了车,她就不能把银针拿出来。
樊盈苏只好问:祖宗,给我扎两针让痛感消失,可以吗?
祖宗说:【可以,但你彻记不可再伤到手腕。】
樊盈苏马上保证: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她脚步一停,走在前面的徐成璘立即就察觉到了,他转过身问:“怎么了?走累了?”
“不是,”樊盈苏摇头,然后凑过去小小声说,“徐团长,我手痛,想用银针给自己扎两针,可以吗?”
徐团长看了看她的手,又看看四周,带着她往荒草丛里走过去:“来这边。”
看着那快人高的荒草丛,樊盈苏总觉得里面藏着各种蛇虫鼠蚁,但徐成璘已经走了过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徐成璘一边走,一边从脚踩踏周边的野草,樊盈苏这边留意到他穿的竟然是鞋上嵌铁皮的战地短靴。
好家伙,这是特制的吧?
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的,做旧的解放式单鞋。
当初为了配合“年代”的这个主题,她专门在网上买了全套的属于年代风的衣服鞋子,没想到最后穿着这套衣服穿越了。
……早知道我就该买战地靴的。
樊盈苏瞥了又瞥徐成璘,要只看衣服,就像是个工人,衣服很旧,磨损也严重。
再看裤脚,把短靴套着,只露出鞋头,要是不仔细看,以为是双破皮鞋,谁能想到是战地靴。
……不过有一说一,徐团长这双腿是真长啊!
徐成璘在这时为忽然回头,樊盈苏唰一下侧头,差点儿没把脖子给扭了。
她面不改色地问:“徐团长有事?”
“就这里吧,”徐成璘没再看这边,而是用脚把四周的野草踩了一遍,“你在这里针灸,外面看不见。”
樊盈苏看看四周,荒草把她和徐成璘挡住了,从路那边看过来,很难发现草里有人。
“谢谢徐团长,”樊盈苏把手里的包裹放在地上,想了想,也没管徐成璘是不是在看着,就把贴身藏着的那卷银针都拿了出来。
由皮子和布块缝出来的用来插银针的小布卷,一摊开,里面整整齐齐插着二十来根银针。
昨天郑建国给回来的那根银针,被樊盈苏又插在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下摆里,拿来防身。
之所以不用那根银针,一是因为之前给小孩针灸后没消毒,二是不知道祖宗为她针灸具体要用到哪一根银针,所以樊盈苏这才把所有的银针都拿了出来。
在摊开银针之后,樊盈苏这才抬头看了看徐成璘。
对方正在低头看摊开的银针,估计只是看了几眼,然后就背过身去。
他这是不打算看樊盈苏给自己针灸。
徐团长的人品确实很不错。
樊盈苏笑笑,张嘴吐出一口气,然后在心里说:请祖宗附身。
眼前一黑再一亮,醒来后完全没记忆的这种状态,樊盈苏已经很熟悉了。
就像这个时候,她看见自己左手捏着根银针,右手腕上面有几个极细极不明显像针尖那么小点的红点。
如果不是她故意地找针口,说不定不会发现自己手上被扎过银针。
祖宗施针的手法出神入化啊!
樊盈苏把手里的银针插在最边上,然后小心卷好再贴身藏着。
徐成璘听着声音转过身,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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