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在月光下休息了片刻,才总算是感觉到四肢恢复了知觉,灵魂再度回归。
因为担心那群死士追来,二人也不敢再原地呆太久,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月色,沈悠然看见原是严晟躺过的那块石头上有一片深色的痕迹。
不是水痕,至少和旁边自己的水渍不一样。
“你流血了!”
沈悠然立马拽着严晟的胳膊,拉着他转了个身。
只见他的后背早已被撕裂开来,露出一道约莫有三寸长的伤口。
两侧的皮肉已经被泡发得像是像是被人用白蜡封住了一半,苍白之中又泛着一种带着病气的青。
血水早已经被水流冲刷干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理,在苍白创面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让人心悸。
沈悠然觉得有些渗人,颤抖着喃喃道,“你受伤了。”
“是刚才,是刚才在涯边,他们射的弩箭。”
那群死士也不知道是知晓沈悠然的真实身份,还是说看在她是个女子的觉得好下手,那些弩箭尽数都是朝着她的方向射出的。
好在是从侧面来的箭,是擦着皮囊而过,并没有伤及脏腑。
沈悠然指尖在他的伤口处摩挲着,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涩感。
严晟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背,好似在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受了伤。
“没事,不疼的。”他安慰道,“此处还有规整的小道,想必不是那种无人踏足过的野郊,我们四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住在附近的人家。”
沈悠然吸着鼻子点点头,从裙摆处撕下一大块布料。
也是多亏了在水里浸湿了衣裙,否则沈悠然这一身专人纺织而成的衣裙,还不那么容易撕得开。
她拿着这湿哒哒的布料,犹豫再三后绕着严晟的前胸后背缠了两圈。
她听太医说过,伤口如果不好好包扎,可能会溃烂腐败。
只是她从来没有替人包扎过伤口,只得胡乱摆弄着,像是端午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包的粽子。
只是哪怕这样滑稽的模样,也没办法冲散她心中的愧疚感。
这样简单的包扎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她也担心着这临时的绷带在水里沾了什么脏东西,还是得想个办法去找点药。
“走吧,我们沿着小路找找。”
沈悠然看向严晟的伤口,在担忧之余祈祷着上天眷顾,能让他们找到地方借宿。
担心他失血过多脚步虚浮走不稳,沈悠然主动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可以借力。
如果是在平时,能够这样和严晟这样近距离依靠着,沈悠然想自己应该是会开心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颗心既要担忧着哥哥嫂嫂,又要害怕严晟的伤更严重,还要担心能不能彻底逃离危险。
她有些想父皇母后了,也想哥哥。
潮湿的衣衫黏在身上,很难受,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水腥气。
她很想沐浴,想躺在床上一觉睡到母后来叫她起床。
沈悠然不后悔跟哥哥一起出宫,她只是怪那群死士。
这次因为是侥幸所以逃脱,但依旧要弄清他们是在为什么人卖命,否则将会永远陷入被追杀的境地。
她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越想越委屈。
眼眶里渐渐被一阵温热的湿润包裹着,沈悠然忍不住低下了头。
虽然她已经很尽力地把抽噎声压到了最低,但还是被本就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严晟注意到了。
“哪里难受?”他问,“是不是受伤了。”
沈悠然摇摇头,说话的声音嗡嗡的,“我没有。”
严晟不放心,抽回了自己的手,借着昏暗的月色打量起了沈悠然。
她身上确实没有血迹,手脚看起来没有明显的伤痕,难道是内伤?
一想到沈悠然可能受了伤,严晟就不免有些焦急,直接蹲下身子示意要背着她。
沈悠然连忙摆了摆手,“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我就是……我就是想哥哥了,我担心他和嫂嫂。”
严晟沉默着起了身,他同样也担心着下落不明的好友。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沈煦逃离的方向离下一个城镇不算太远,希望他们能够撑到城门附近,那就能够联系驻城守军。
“别担心,殿下会没事的,”他生硬地安慰着沈悠然,“我们快走吧。”
沈悠然噙着泪点点头,她明白现在也不是在原地抱怨的时候。
总算是老天待人不薄。
在林中搀扶着走了约莫有半炷香的时间,沈悠然二人总算是看见了一个小村庄。
严晟将人护在身后,敲响了离得最近的一户亮着灯的人家。
屋内立即传来了一个稍显粗厚的妇人声音,带着些许的困惑,像是没想到这个时辰还会有人来敲门。
沈悠然靠在严晟身后,一手放在匕首柄上,有些戒备。
开门的是个有些矮胖的中年妇人,头上用一根朴素的木簪子挽了个发髻,身上系着一条围裙,看起来干练又利落。
“又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大晚上的不睡觉,挨个敲……哎哟!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看见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面孔,浑身湿哒哒的,姑娘打扮的女子还搀扶着旁边的男人,男人唇色看起来苍白得有些吓人。
她恍惚之间,还以为是湖里的水鬼来索命了呢。
只不过稍稍定了神之后,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哪有水鬼来索命都不变个干净模样的呢。
沈悠然抽噎着泪眼婆娑地看向他,“婶子,能不能在你这借宿一晚,我和、和哥……”
严晟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夫人不小心从崖边坠落落入潭中,一时之间无法联系上家人,还请婶子施以援手,留我们在此休憩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
沈悠然心尖跟着一跳,但她没有蠢到当着外人的面揭穿严晟的谎言。
妇人原本狐疑的目光在听见严晟点明二人是夫妻关系的一瞬有了变化,随即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侧身让两人进了门。
“你们先坐,我去打点水来,得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免得着了凉。”
沈悠然搀扶着严晟坐在了椅子上,走了这么久他确实有些累了,又有伤在身,一张脸看起来只剩下了惨白。
“对了婶子,村子里有没有大夫,我哥、夫君他掉下悬崖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伤了,得找个大夫看看。”
那婶子拍拍大腿,“哪来的大夫哦,有本事的大夫都去镇上找钱去了。”
她转过身去旁边的柜子里翻翻找找的,从里面掏出个灰色的瓶子和一卷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料。
“这是止血的,我家那男人是个猎户,家里备了些外伤的药,妹子你待会儿给你男人上点。”
沈悠然被这质朴的称呼喊得有些脸红,接过瓶子的时候嚅嗫着道了谢。
“行了,我去烧热水,你们待会儿就睡旁边的房间,那是我儿子的,他去读书哩,没人住。”
提到在书塾里的儿子,婶子的脸上总是带着不自觉的神气。
沈悠然连忙道谢,搀扶着严晟进了房间。
等到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严晟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的颜色,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还是其他。
“方才是、是无奈之举,还请昭懿帝姬不要介意。”
“在下、我,我不过是想着,若是说我们二人是兄妹,便再无理由住在一块。”
“虽然这里也不至于有那些死士,但人生地不熟,还是小心为上。”
沈悠然都懂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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