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水仙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雷霆震怒。

赵横当街拦车之事,虽然令人愤怒,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在这市井之中,没有权势庇佑,美貌与才能反而可能招祸。

但她并未因此慌乱或是退缩。

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对印子钱的深入调查中。

通过林娘子,她私下又联络到了七八位有类似遭遇的妇人。

有的丈夫是工匠,因伤误工借了钱。

有的是小本经营的货郎,周转不灵。

有的是农妇,为给儿子娶亲凑聘礼……

借款的铺子名字各异,但追根溯源,大多与锦云庄或赵家其他产业有关。

水仙让林娘子悄悄将这些人请到停云后间,她亲自询问。

她问得极其仔细,越是深入,水仙的心越是沉冷。

她发现,这些放贷铺子背后,隐约有着一张细密的网。

苏州府户房一位掌案的书吏,在好几家铺子都有干股分红。知府大人一位宠妾的远房亲戚,是其中一家铺子的明面东家。

他们利用普通百姓不识字、急用钱的心理,设下精巧的陷阱。

单笔金额不大,不至于立刻逼**,但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吸干受害家庭的血汗。

地方官府对此,要么视而不见,认为是民间借贷**,要么涉案太深,乐见其成。

这分明是寄生在底层百姓身上,与部分地方官吏绅商勾结成利益的吸血网络!

它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民生根基,而远在庙堂的帝王,看到的却只是税银如期入库,市面繁荣稳定的假象。

就在水仙的调查陷入瓶颈,缺乏更确凿的内部证据时,一个意外却有力的援手到了。

拓跋带着她的草原商队,南下采购明年所需的丝绸和茶叶,正好抵达苏州府。

她听闻水仙在此,立刻派人打听,找到了停云。

故人相见,自是欢喜。

拓跋依旧是那副洒脱不羁的模样,穿着便于骑马的骑装,眼睛明亮如星。

她见到水仙安然无恙,气色甚至比在宫中时更显从容,大为开怀,用力拥抱了她。

“好!真好!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拓跋拍着水仙的背,朗声笑

道。

两人在停云后院坐下喝茶。

水仙对拓跋并无隐瞒,将赵横纠缠以及正在调查的印子钱之事简要说了。

拓跋听完,眼睛圆睁,一掌拍在石桌上。

“混账东西!这等下作宵小,也配欺到你头上?你等着,我这就带人去砸了他的铺子,打断他的狗腿!”

水仙连忙拉住她:“拓跋,别冲动。”

“武力震慑,只能解一时之气,难除根本。这背后是一张网,牵扯到地方官吏。打了一个赵横,还会有张横、李横。”

拓跋皱眉:“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嚣张?就让他继续祸害百姓?”

水仙摇摇头,眼神冷静:“我已有计较,只是需要你帮忙。”

“你说!”

拓跋毫不犹豫。

水仙压低声音:“两件事”

她越是说,拓跋的眼睛就越亮,连连点头

几日后,赵横在从酒楼回家的路上,被几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腰间佩着弯刀的汉子“客气”地请进了另一家酒楼包厢。

席间,那几个草原汉子极为热情,轮番敬酒。

酒过三巡,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汉子,似乎喝多了,撩起袖子,给赵横看自己手臂上几道深可见骨的旧伤疤,大着舌头说起草原上如何处置那些坑骗部落、不守信用的商人。

“绑在马后拖上三五里,喂了野狼是轻的,剥皮填草,挂在部落旗杆上风干也是有的。”

“哈哈哈哈,赵公子让你见笑了!”

赵横吓得面如土色,酒醒了大半,冷汗涔涔。

与此同时,拓跋的商队以极其优厚的条件,向锦云庄下了订购五百匹上等苏绣的巨额订单。

赵家上下欣喜若狂,将拓跋奉为上宾。

借着查验样品,商讨纹样的机会,拓跋手下机灵的随从,果然与锦云庄的账房和老管事混熟了,推杯换盏间,套出了不少关于资金周转,关联生意往来的信息,虽然零碎,却极具价值。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暗卫的效率高得惊人。

不过数日,一份关于赵家及其关联势力累累罪证的详细密报,便摆在了昭衡帝的御案上。

强买强卖、以次充好、**官员……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而苏州知府收受赵家厚礼,为其不法生意提供庇护的往来账目和书信,也赫然在列。

昭衡帝看着密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提起朱笔,在末尾批了几个字。

“按律严办,从重。”

“赵横其人,朕要他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

朱批如血,杀意凛然。

苏州府,赵横被拓跋的族人震慑后,果然老实了许多,但他心中的贪婪和恐惧交织,反而促使他加紧了对林娘子等欠债人的逼迫,试图快速回笼资金。

甚至开始暗中转移部分资产,以防不测。

水仙则从拓跋那里,拿到了套取来的部分账目线索。

虽然不完整,但与她整理的受害人案册相互印证,已然能够清晰地勾勒出锦云庄及其关联铺子通过印子钱进行盘剥的运作模式。

一份关于当地印子钱剥削模式及其与地方官绅勾连情况的完整报告,在水仙笔下逐渐成形。

她知道,单凭这份东西,或许还不足以撼动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

但她更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她将报告仔细誊抄了一份,装入信封。

是时候,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窗外,苏州府的春日即将来临,河水开始解冻,柳枝萌发新芽。

但水仙知道,这欣欣向荣的江南的面纱之下,冰封的黑暗,才刚刚露出一角。

——

次日,停云照常开门,水仙的神色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愁绪。

特别,是在沈秀才踏入的时候,便愈发显得忧愁。

她对常来走动的沈秀才叹息,说家中有些繁难,恐怕这店铺难以长久支撑。

沈秀才关切询问,水仙只摇头不语。

消息不知怎的,就传到了赵横耳中。

赵横正因前几日被拓跋的族人“请”去喝酒而惊魂未定。

此刻听说“仙娘”似有软化的迹象,店铺难以为继,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又活络起来。

他想,或许是那日的当街拦车,让这故作清高的寡妇看清了现实?

一个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带着个拖油瓶,在这世道立足何等艰难!

先前不过是硬撑罢了。

他决定再试探一

番。

这次,他没有带恶仆,只叫了个机灵的小厮跟着,换了一身稍显文雅的绸衫,摇着扇子,再次踏入了停云。

水仙正在柜台后低头理账,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但很快又垂下眼,继续拨弄算盘,只淡淡道:“赵公子。”

语气比上次少了些冷硬。

察觉到这一点,赵横心中窃喜,凑近柜台,打量着她低垂时显得格外优美的侧颈,放柔了声音。

“仙娘子,几日不见,清减了。”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我相识一场,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水仙停下拨算盘的手,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凌厉,却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赵公子说笑了。”

她轻叹一声,“小女子能有什么难处,不过是生意难做,生计维艰罢了。”

“哎,这话说的。”

赵横顺势道,“这苏州府谁不知道,仙娘子您这停云小铺清雅脱俗,吸引的都是些……嗯,风雅之士。”

“只是风雅不能当饭吃啊.您看这铺面,这货品,投入不小吧?收回成本怕是不易。”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不若……考虑考虑赵某之前的提议?赵某家中正缺一位打理内务,照管绣庄样品的主事之人,以仙娘子的才貌品性,定能胜任。至于令爱,赵某也可视如己出,绝不亏待。”

水仙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本的边缘,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赵公子美意,小女子……需斟酌一二。只是近日身心俱疲,店内也诸多琐事,可否容些时日?”

没有断然拒绝!

赵横心头狂喜,面上却尽力维持着风度:“自然,自然!仙娘子慢慢考虑,赵某随时恭候佳音。”

他留下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容,又买了两幅绣品,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出小铺,他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

在他看来,这故作清高的仙娘已是囊中之物,不过是碍于面子,需要个台阶下罢了。

他得再加把火,让她尽快想通。

他却不知,柜台后,水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哪里还有半分疲惫挣扎?

只剩下一抹冰冷的嘲讽。

有些事,可比宫斗容易多了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番。

这次,他没有带恶仆,只叫了个机灵的小厮跟着,换了一身稍显文雅的绸衫,摇着扇子,再次踏入了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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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娘子,几日不见,清减了。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我相识一场,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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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说笑了。

她轻叹一声,“小女子能有什么难处,不过是生意难做,生计维艰罢了。

“哎,这话说的。

赵横顺势道,“这苏州府谁不知道,仙娘子您这停云小铺清雅脱俗,吸引的都是些……嗯,风雅之士。

“只是风雅不能当饭吃啊.您看这铺面,这货品,投入不小吧?收回成本怕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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