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陷入长久的沉默,斥洱垂眸,他方才放在桌上的手也没有乱动。贺谏山坐在他的旁边,俯身靠前,去找寻他的目光。
而蒋酒卿则依旧倚靠在窗边,她逆光而战,观察着二人对话。没人会抬头去看她,因为这样谁也不看清她的神情,徒被阳光刺眼罢了。
斥洱用平静的目光迎上了贺谏山的注视,他平淡地回答:“宗师,这里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样身居高位,生来就可以洞察全局。我只是一个被命运唾弃的小卒,我站不了这么高,拼尽全力也只能逃出生天。而我,怎知高位的人怎么想?”
他说着说着反而置气,侧身背对提问之人,接着自嘲道:“呵呵,你问我为什么,你倒不如问苍掖为什么,问问漠北新王为什么。”
贺谏山与人心机博弈的本领并不强,嘴上的功夫也不如人,今日单单平心而问。蒋酒卿深知这一点,她在玉京城泡了许久,观察这两人的对话判定已成定局。
“索性,开门见山罢了。”她离开了窗边的位置,坐在斥洱面向的位置,说:“所以,你想报仇,借我们之手。”
斥洱正视她道:“不是借你们之手,我们都有同样的目标,你离开了我你没办法进入王庭。你们对漠北王庭的了解不如我多,对地形的了解亦然。我们彼此依赖,方可达成目标。”
蒋酒卿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斥洱探声:“与其说是我的条件,不如说是进入漠北王庭的必经之路……”
贺谏山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说不出所以然,但是斥洱明显回回都避开和自己说话,直奔阿酒而去。
蒋酒卿道:“既然我们别无选择,请直言吧。”
他坦言道:“在我的故事里,我提到了两个人,南侃提和乌里。我们需要杀了他们,然后用他们的身份给新王寄出一封信,说明他们之间产生了间隙,需要与新王联手合作铲除另外一个人,表示效忠于他。”
蒋酒卿问:“我想,你应该阐明他们之间的身份,否则,我没法评判你的计划是否可行。”
斥洱接着道:“现在漠北势力,不,应该说是我离开的时候,漠北势力分成三部分,而南侃提和乌里都曾是反对新王的势力,一旦他们出现间隙,新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蒋酒卿道:“你们的新王在跟我哥打仗,就算我们这边弄出什么动静,他暂时也不会理会我们。”
斥洱道:“他不会来,但他的军师会替他来。”
蒋酒卿道:“既然你说苍掖是新王的第一军师,那他当然是要为战事出谋划策,怎么会亲自来?”
斥洱胸有成竹道:“我很了解他,在第一次放火烧营的时候,他就猜忌过我,到后面的所有事情,他的行事风格都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这次也不例外。而且,人不是都是全能的,他对于行军打仗一点都不擅长,他更擅长的是玩弄人心。他必定会来!”
蒋酒卿挑眉问:“倘若他不来呢?”
斥洱顿住,他胸膛起伏加快,难道他不是没有想象过这个结果,他只是一直不敢想,生怕自己产生了怯意,没有勇气走下去?
他握拳锤击桌子,毅然道:“不来,那就只能去王庭找他!你们的仇,还有你想知道的答案,到时候都可以真相大白!”
蒋酒卿沉默,她知道,此行虽然有风险,但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玉京城他们是回不去了。
“我们此行一路向北,都有玉京城后手之人的追兵,直到去到西域王庭才能有短暂的喘息,但他们的人依旧能渗入王庭内部。现在已经踏入漠北边界,倘若再绕行回去,玉京城的人定然也是虎视眈眈。为今之计,只有放手一搏了。”蒋酒卿暗自心忖,她的顾虑与决定,都与贺谏山商量过,既然无路可走,那便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斥洱见她犹豫,坦然道:“你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了。帮我杀掉他们,南侃提和乌里!”
蒋酒卿伸手握住斥洱的手腕脉门,郑重地点头,说:“我相信你。”
斥洱回报同样握手,只不过他握在了蒋酒卿的掌心处,他保证:“即便拿不下他们,我也会带你直达王庭。”
他有一种奇妙的想法,或者说他一直都有,只是现在眼前之人并不抗拒他的握手,在他轻轻地捏住她的掌心的时候,那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善良沿着她的手指传到自己的身上,到心里。
“好柔软手,如果在囚狱里陪伴我的是她,安慰我的是她这只手就好了。”斥洱甚至想用指腹摩挲她的掌心,跟她一起互相舔舐伤口。
他看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蒋酒卿,而是她内里那个受伤哭泣的赵疏。
他们一起受到鞭打,被凌辱,被欺负,在同一个时期,他幻想着他们从小就是在一起的,一起受着这些苦难,被打得皮开肉绽。他想跟她一起哭,“一起杀掉欺负“我们”的人!”
但现实是,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地方受苦,只是,“如果是的话,我们彼此都不会那么疼。”
斥洱不敢直视蒋酒卿的眼睛,他只能低头看着她的手,去感受那个体内赵疏的灵魂,依偎着彼此的卑微。
他们握手的时间不长,斥洱可以感受到身后威胁的眼神,他就像猛虎一样盯着自己,随时随地都会扑过来。但他在心底反而产生了笑意,好像是一丝骄傲的意思。
“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敢轻抚你,仅仅是担心你会生气,并非我身后的威胁与恶意。”他在心底对阿酒说,但他恐怕没有机会言之于口。
蒋酒卿爽快地抽出手,她拿起长刀别在腰侧,顺便问:“此去寻他俩要多久?”
斥洱道:“三座城池的距离,先去找乌里。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讲。”
“行,我去备马。”蒋酒卿脸上浮现倦色,她似乎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呆太久,似乎是昨天的悲伤需要独处消化。
斥洱也想跟她出去。
“站住!”果不其然,那声喝止不会晚来。斥洱没有回头,他想着脚程够快就能离开这里,因为他不想跟贺谏山再有争执。
但年轻的宗师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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