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空旷的皇城之中,车轮滚轧过青石宫砖,发出轻微的声响,萦绕在云倾心头。

离着东华门越来越近了。

被囚禁在宫的日子如同一场重现的噩梦,愈发清晰显现在脑海,她放在膝上的双手冰凉,一层温热覆了上来。

云倾抬眼,萧翎对她道:“别怕。”

他在气头,未再说别的,却微微用力攥紧了她。

两人在宫门口下了车,很快有小太监得了通报,一路小跑过来迎着,萧翎问:“父皇可在式乾殿?”

小太监道:“是,陛下才用了膳,这会儿怕是要歇着了,殿下若无急事,不如午后再来?”

萧翎只道:“你去禀请父皇,说本王来给他请安。”

小太监只稍一迟疑,不敢违逆凌王,回身去办了。

云倾已见识过陛下对萧翎的宠爱,今日再次讶然,这天底下敢这般搅扰皇帝休憩的人,怕是难有第二个。

她默默跟在萧翎身后,踏过这座冰冷肃穆的皇宫。

进了式乾殿外殿,皇帝当真在里面等他。

云倾数月前因父罪被押解回京,充为罪奴没入掖庭,直到被萧翎救出宫外,都未见过皇帝一面。

虽说父帅战败是错信于人,可违抗圣令冒进是真,如若今日再见到自己,可会再次动怒?

她已不敢多想。

萧翎回过头来,瞧见她煞白的面色,声音不觉放到最轻:“你不必进去,在这儿等我便是。”

又对一旁的小太监道:“好生照顾着。”

说罢独身一人走了进去。

皇帝撑头斜靠在软榻,已阖了眸,左右各侍立着一位宫女,轻摇手中宫扇,一众宫女太监皆不敢出声,见了凌王,都是悄悄跪地行礼。

萧翎一入殿便换了副神情,眉眼舒展开笑意,走到软榻前叩首行了大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不孝,打扰父皇歇息了。”

皇帝闻声,缓缓睁了眼,见他到了,带着几分倦意笑道:“你还知道是打扰朕歇息,这时候过来,找朕什么事?”

萧翎跪直身子,扬起头卖乖:“儿臣没事就不能来看望父皇吗?儿臣想着父皇近日朝事繁忙,特意趁今日休沐过来,父皇可别累坏了龙体。”

皇帝坐起身,亲手扶他起来:“知道朕忙,你就别整日乱跑,多帮朕分忧才是。”

萧翎立到他一侧:“儿臣有帮父皇分忧,父皇前些日子不是还说,儿臣那剿匪的差事做得好嘛。”

皇帝哼笑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布下的机关出了问题,是你三哥找了孙宏光给你解决,若不然,你还不一定办成什么样呢。”

说到孙宏光,皇帝靠回软榻,又烦闷地摇了摇头:“倒是这个孙宏光,竟敢挪用军资私建赌场,亏得朕还那般重用他。”

萧翎听这话,没搭言,转而提起道:“儿臣还想问父皇呢,朝里少了个尚书,父皇怎么把魏徵给提上来了。”

“魏徵年轻有为,出身将门,对军务事宜知悉详尽,”皇帝提高声音:“提他上来怎么了?”

他瞧了萧翎一眼,见他一脸不服气,也知道他与魏徵不对付:“抚远将军是我大梁国的开国功臣,你对人家的子孙也客气点儿,别给朕惹事。”

萧翎撇了嘴,嘟嘟囔囔:“我对他客气,可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

皇帝问:“你说什么?”

萧翎又兴致盎然地道:“前些日子,三哥来了我府上一趟,说给儿臣相中了一家姑娘,乃吏部陆尚书之女,儿臣听来不错,便想登门去瞧瞧,哪想今日去了,魏徵也在那,两人不知争论什么,差点儿吵起来。”

他两手一摊:“儿臣没看成,这就又回来了。”

皇帝听得真是糟心:“你可给朕安生些!哪有登门去瞧人家女儿的?你真是成心气朕!”

萧翎一见父皇动怒,赶忙垂手低头站好。

皇帝皱着眉瞄了瞄他,这才细细思虑这话,沉吟道:“兵部近日诸事繁忙,魏徵能去找陆秉华吵些什么……”

萧翎规矩地站了一会儿,见父皇想得入神,顺手端了他手边的一碟蟹粉酥来吃。

皇帝瞧他这心无城府的样子,又不禁略叹口气,变了语气道:“你的婚事,朕一直记着呢,未曾与你提及,是想等你过两年再稳重一些。”

他仔细叮嘱:“但你放宽心,父皇从未忘了你的事,你母妃不在了,父皇还在,定会为你安排妥当,至于旁人所荐,你听听便是,也不必放在心上。”

萧翎动作放缓,面上动容,垂眸点了点头。

皇帝又道:“桓太妃曾与朕提过,礼部桓尚书之女年幼你四岁,尚未及、”

“父皇!”萧翎胡乱吞咽了口中糕点,神情忽然有点不自在:“父皇……您先替儿臣参谋便是,不必细说……”

皇帝想来也好,又将手边糕点朝他推了推,与他聊了会儿别的,到底是身子乏了,教导他几句当知礼进取,让他没事多来参参朝政,便遣他回去。

萧翎送了父皇回西阁,又叩了安,才退出来。

走到外殿,面上已不复方才松快。

云倾一直等候在此,听他与皇帝闲聊,说起了那魏徵魏大人,又听他说他当真去见了陆家小姐,却因着魏大人而没见成。

他带她来,就是来听这些?

云倾不信,她知道事情绝非这般浅显,那魏大人会与陆大人争论什么,萧翎又是如何得知……

连带着前几日的事,她都觉得蹊跷重重,却理不出思绪。

她想开口询问,可萧翎只深深看她一眼,疲累道:“先回吧。”

两人一路无言出了宫,上了马车,云倾只觉心里闷闷的。

她真的错怪他了。

她鼓起勇气要给他赔不是,萧翎却先开了口:“若事情顺利,约莫过几日便会传出消息,到时以你的聪慧,定会将一切都明白过来。”

他垂了眼,低声道:“至于我,你再决定要不要原谅。”

云倾心口一窒,萧翎直接侧头靠上车壁,闭上了眼。

他今日出门得早,奔走了半日多,眼下又到了晌午,实在是倦了。

云倾想说的话又尽数憋了回去,听着他清浅的呼吸,瞧向他的睡颜,眉间还未完全松懈,纤长的羽睫微微抖动,不知在梦中还在思虑什么。

她眼含担忧,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坐过去将手垫在他脑后。

萧翎一场安然的梦境醒来,见云倾板板正正,还坐在原处。

他才一动腿,云倾已起了身,掀开帘子等到一旁。

萧翎有些不知所出。

被她压制了这些时日,冷不丁地又被伺候,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先一步跨下了车,云倾紧随其后。

兰院内,圆桌上的饭菜还热乎,是苏让第三次吩咐膳房重做,给王爷备着了。

萧翎瞧了眼,方才在父皇跟前吃了不少糕点,此时倒不觉得饿,他又回头瞧瞧云倾。

“坐下用膳。”

云倾听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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