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值得!
事不宜迟,丁陆英让家仆取来纸笔,现场就开始写药材。
他并非一气呵成,而是写写停停,有时皱眉思索才继续,有时甚至思索过后,回头把某个药材划掉,以另一样替换。
黛黎看得心惊胆战。
虽然老先生没有明说,但她感觉到了,他最近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没帮旁人除过蛊虫。
否则何以要思索这般多?
可千万千万别写错药材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大概花了两刻钟时间,第一张桑皮纸才写完。
丁陆英换了纸张继续。
秦邵宗将第一张拿起,他于中药方面并不精通,这会儿是纯数数。纸上药材合计十五种,有些耳熟,有些压根不认得。
“胡豹,过来誊抄一份。秦邵宗喊候在外的胡豹。
胡豹闻言在一旁坐下,提笔挥毫。
黛黎手里拿着茶盏,那杯温热的茶被她端着,直到失去温度变凉,都没被主人喝一口。
秦邵宗曲指碰了下外壁,见茶水完全凉了,顺手给她拿走,交给女婢,“去换一份。
女婢退下。
秦邵宗低声道:“夫人别太忧心,自咸石为天下商贾耳熟,来北地的商贩络绎不绝,不过是些药材,就算种类多了些也无妨,总能收集全。
“可是只剩三个月。黛黎焦虑不已。
那只赤胆因进食不规律,寿命远短于同类。它只剩三个月,如果不能成功拔除它,也代表州州仅剩三个月的命。
结果她才说完,丁陆英摇头,“这位夫人,赤胆剩三个月,小郎君却等不了那般久。最迟两个半月,所有药材需备齐,剩下半个月用于除虫。
黛黎脸色顿时苍白了不少。
不是三个月,竟是两个半月的备药时间。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初途经冀州大洪县时,她第一回收到了青莲教的递信。
[宴州之药,唯吾可解]
没有说“毒,也没有说“虫,对方用了一个“药
那时她以为这个字是“毒的意思,之所以避开,是委婉的说法,企图**。然而现在再回顾,它可不仅指蛊虫,也是指药材。
对方算到她会带儿子来丁家求医,也知晓州州体内那只赤胆的寿命,甚至还料到所需药材散落在天南地北,两个半月集药时间很可能不够。
所以才有了那句嚣张的“唯吾可解。
如此想来,儿子起初偷偷不吃那些“神药,对方很可能早就看在眼里,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戳破。
放任着,也是以此惩罚着他的任性。
黛黎牙关紧咬,心里恨得滴血,“从北到南,相距何止千里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这路程一来一回,还得算上寻找药材的时间。”
说到后面,黛黎有几分魔怔,“要是这里有飞机就好了,当天在南北来回不是问题。”
她声音不大,唯有秦邵宗,还有端着新茶回来的女婢听见了。
女婢闻言惊愕抬头,刚看向黛黎,侧边一道锐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刹那仿佛有凌冽寒风拂面,吹得她毛骨悚然。
女婢忙垂首不敢多看,手上一轻,茶盏被拿走了。
秦邵宗:“下去吧。”
黛黎手上忽地多了个茶盏,茶水温度适中,很暖和,温度传过来,将她冰凉的手指捂得暖烘烘的。
秦邵宗又和她说:“咸石问世后,大燕商贾,乃至西域胡商都频频来北地。来时空着马车不划算,必然会带许多货物北上,有的东西可能在沿途销售干净,但也有不少运到了北地。南方的药材,不一定在北地寻不到。”
黛黎垂眸,看着杯盏里微微晃动的液面,随着他的一句句话,胸腔里晃荡不停的那颗心,总算安定了些。
内里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一人匆忙从里面的侧廊出来。
打扮很朴素,是个仆人。
“恩主……”
那家仆见主厅内人不少,且主家三代皆在,顿时知晓府中来了贵客。
他顿时变得迟疑,但下意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显然要汇报的这件事,在他心里极为重要。
“其他事晚些再说。”丁连溪起初道。
家仆迟疑着低声道:“可是内里的兵长说此事要紧,让奴务必禀报。”
丁连溪打了个激灵。
内里的兵长,那是玄骁骑。
当初得知小郎君身中奇毒后,君侯便漏夜派了一队人马火速赶回渔阳,将他丁家上下牢牢保护起来。
这批守卫来得很及时,几乎是他们到位的几日后,丁家在夜里迎来了首回明目张胆的刺杀。
玄骁骑个个身手了得,成功将所有刺杀者斩于刀下。而从那夜以后,明目张胆的刺杀少了,只再出现过一回,后面皆是各种小事故频发。
“何事?”丁连溪。
家仆说:“后厨不知怎的溜进来一只狸奴,偷尝了一口今日买的鱼,竟抽搐着倒下了。”
家仆说这番话的时候,端着茶碗的黛黎没反应过来,她还处在“州州应该有救,喝口茶压压惊”的状况,低头喝茶。
结果茶水刚到嘴里,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一只深色的大掌倏地伸过并张开,兜着她的脸颊,摁着黛黎低头的同时,长指隔着皮肤用了些力掐开了她的牙关。
因为低着头,茶水还未到喉管就往下流。
黛黎吐了秦邵宗一手的茶,两人站得近,有些茶水还落到他的黑袍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和靴上。
他出手动作极快,也碰倒了黛黎手里拿的茶盏,黛黎吐出的茶水几乎是和她手中的茶盏一同落地。
“咣啷”杯盏落地开花,声音在厅堂里尤为突兀。
秦宴州是背对黛黎坐的,不知晓她方才在喝茶。
不过先前他听闻秦邵宗让女婢拿茶水来,又听丁家奴仆汇报之事,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黛黎,恰好就看到她被秦邵宗掐开牙关吐他一手水的画面。
本来紧张的青年松懈了些,但还是问,“母亲,您喝下去了吗?”
黛黎也反应过来茶可能有问题,她推开秦邵宗的手,下意识咳了两下,“还没,没来得及。”
秦宴州彻底放松了。
一旁的丁连溪张口结舌,不仅是他,他双亲和祖父没有一个回神的,皆是错愕地看着衣袍沾了水的秦邵宗和黛黎。
一道道目光落在身上,秦邵宗视若无睹,镇定地从黛黎腰上的荷包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又拂了拂长袍。
他喊丁连溪的字,问道:“从涧,平日类似这种下毒之事多否?”
丁连溪赶紧回神,“不多,算上方才那回,此前也就有过两次。丁家世代从医,对药材之味很敏感,若是饭菜中添了其他东西,只闻嗅或小尝一口就能发觉异样。且有些药材经蒸煮后,毒性远不如先前强烈。”
黛黎若有所思,“所以下毒对你们没什么用。”
不是冲着丁家,那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青莲教知晓他们抵达渔阳后,必定第一时间来求医,所以才来了这一出?
黛黎低头看地上的碎片,心道这茶应该是没毒的,有毒的很可能只是那条鱼。至于猫儿,是被故意放进丁家的。
这是一个提醒,或者说警告。
秦邵宗此时忽然和黛黎说了一句小话,“夫人,青莲教之人居心叵测,诡计多端,绝非正道。”
黛黎:“……”
在碎裂的杯盏被家仆清理干净时,丁老先生也将所有药材写完了。
整整三页,后面两页种类没第一页多,但可能是价值不菲的缘故,后面不太常见的药材都标注了分量。
丁陆英放下狼毫,“小郎君,从明日起,请每隔一日,老朽去为你施针,尽量压制赤胆活动。”
秦宴州起身对面前老者深深一揖,“谢过丁老先生。”
那位美丽女郎不好多看,这后生倒是无妨。丁陆英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俊朗的后生。
可能是他习武已久的缘故,行走坐立都带劲儿,腰背挺直,气质也很刚硬,哪怕面冠如玉,也不带一丝阴柔感。
像一把凌厉的美人刀。
没有人不喜欢好看的事物和人,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丁陆英对为他医治一事接受良好。
除虫于他而言不难,难的是药材要齐全。若是因药材不齐,因此耽误了治疗,这责任也怪不到他头上。
不过有一事得提前交代……
丁陆英正色,“君侯,赤胆这类的蛊虫培育条件较为苛刻,并不常见。老朽之所以得知,是五十年前随父辈南下前往交州,偶然在一座小山村里得知。而那小山村如今何在,老朽已记不得了。”
五十载岁月,很多记忆都变模糊了。
尤其是对于丁陆英这种医痴来说,除了学到的东西还记得,你若问他当时的具体地点,何人教的他,周围还有谁,他是忘得一干二净。
但以如今小郎君的病情看来,当时那座小山村里很可能有青莲教的信徒,甚至是高层窝点。
秦邵宗听懂他的话中意:“无妨,丁老先生专注除虫一事即可。”
……
要事商议暂告一段落,在日落时分,秦邵宗和黛黎母子离开丁府。
有过猫儿被毒死一事,丁府没敢留他们用膳。
他们能吃得出来,然而不代表旁人也能,和这等贵客用膳,肯定要请对方先动筷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难辞其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