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幻境背后的意图。
它不仅仅是在重复历史。
而是在逼她。
逼迫她以全权知晓却无力干预的视角,再一次亲身体会、亲眼目睹这种狂热愚昧的奉献精神,是如何一步步吞噬掉一个鲜活而无辜的生命。
想让她崩溃吗?
那么很好,他的目的达到了。
她现在,十分愤怒。
在面对这种集体性的、根植于骨髓中的愚昧时,她也有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法。
扶容的眼睛微微下垂,露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浅淡微笑,像庙里供奉的水月观音。
那就都去死吧,好吗。
此时,祠堂前的空地上,气氛已经达到了顶峰。
烈烈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将所有人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病态的红光,眼中满是期待。
这是一场多么神圣的庆典啊,愿神佑我。
村长苍老而亢奋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承蒙河神不弃,垂怜我族,今将选定纯洁之子,奉与神前,以求甘霖...愿神佑我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他的目光在台下那些紧张又带着期盼的少年脸上一一扫过,从手中抛出了一个艳艳如血的绣球。
待选人群和家人哄的一下就围了上去,去哄抢争夺这颗夺目的绣球,若是家中出了河神新娘,那可真真儿是祖上冒青烟了,田地里的庄稼肯定长得更好,毕竟他们可是新娘子的娘家人!说出去多有面儿!
阿苗瘦弱,还未靠近就被挤了出去,沮丧又渴望地看着那一抹红色在空中被争来抢去。
下一刻却见绣球冲着自己的方向斜斜射过来,最终滚落在距离自己脚边一臂距离,不知道是谁在争抢过程中用劲儿大了,不小心打了出来。
此时其他人没有注意到,除了扶容。
阿苗咽了一下口水,又朝四周看了一下,那颗绣球被风吹动向前滚了几下,她觉得这像是神的召唤,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有些不敢置信的上前捡起:“我,我拿到了。”
随着话音落下,这绣球自己打开成一抹红布条,末尾缀了一尾木头雕的小鱼。
扶容腕间一直绑了柄小巧的软刀,是以前没修为的时候别人送的,进入这个幻境时,这些贴身之物都还在。
她拿着这刀看了一会儿,这东西砍、刺不好用,但是拿来割个大动脉还是利索的。
冰凉的刀锋从脖子上划过时还是激得她寒毛直竖,刀锋很快,所以也不怎么疼。
随着血液大量的流出,身体的温度也渐渐下降。
有些冷,等会想吃烫烫的烤鸡。
嗯,那就买三只吧,一人一只。
鲜血已经把原本月白色的衣服浸染,在达到一个十分危险的出血量时,扶容嘴角微笑的弧度更大了,甚至笑出了声,对于她来说,力量本源可不在丹田,只封了她的丹田可是没用的啊。
蠢货。
她用指腹沾了一点血,在眉心轻轻往下抹了一道,本来白的脸在大量失血后更是色淡如纸,这抹红色也就更为艳艳逼人、突出灼目。
扶容活动了下脖子和肩膀,迈步朝人群走过去,她的步子不大,但很快。
此时,村长正在宣布新娘的最后人选。
她很有礼貌的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语气温和:“劳烦让一下。”
原本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头看见她这幅模样,急忙忙闪开,于是人流分开,扶容面前开出了一条通往祠堂的小道。
她站在最前方,安静地听着村长宣布:
“神说,”他看着阿苗手里拿着的小鱼。
“天意昭昭,圣女降世,名为阿苗。”
人群也随之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几个村老笑容满面地走向阿苗,把她带到前面。
村长准备将小鱼红带系在阿苗的脖子上,这是代表仪式的完成,像脖子上的一道血痕,也像人牙子卖小孩时做的标记。
“一定要献祭新娘吗?”
“用人命换来的水,也能心安理得地喝下去吗?”
扶容的声音不大,但清楚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压过了所有喧嚣。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愕,有愤怒,有不解,更有赤裸裸的敌意。
“外乡人,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好歹!”
“你在这捣什么乱,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是不是!”
“我们村子的事你又不懂,跟你有啥关系,你在这乱说啥呢。”
村长打断了其他人,皱着眉但是表情依旧慈祥:“孩子,这是神的旨意,我们享受他的恩泽,自然也要供奉回馈。”
扶容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阿苗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一定要去吗?”
“你真的想去吗?”
“我想去,我要去,”阿苗的嘴唇颤抖着,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是我为村子能做的最大的贡献,这是我的荣耀。”
“姐姐,你都不懂的!”她像在捍卫自己神圣使命,“人不能这么自私,我很高兴当河神的新娘子。”
她挺起单薄的胸膛,迎向村民们那些混合着期盼与羡慕的目光,那些目光在她看来,就是对她的肯定,是她价值的证明。
其他村民的附和,更是如同燃料般投入她心中的火焰,她不是被迫走向河边的祭坛,而是迫不及待地主动要去完成这场“神圣”的献祭,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任何阻碍她献祭的人,在她眼里都是恶徒。
“看!大家都说了,这是我的福气!”她甚至激动地对扶容喊道,语气里带着一种病态的炫耀,“我能...”
“那么,我明白了。”
扶容轻轻点头,开口打断了她后面的话,额前的红色晃得阿苗眼花,在火光的照耀下好像会发光一样。
并非好像,下一刻,丝丝缕缕的鲜血从额前汇聚手中,是一把剑的形状。
是无垢光。
她看着村长,嘴角翘起,缓慢地说出几个字:
“神说,要听我的话。”
扶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剑尖精准地送入了阿苗的心口。
阿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扶容,又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绽开的血花。
“为...什么...姐姐?”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扶容凑近她耳边,声音温柔,像是在哄孩子:“不疼的,阿苗...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这不会比你被献给河神更疼了。”
阿苗眼中的光芒渐渐涣散,身体软软倒下。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村民们甚至来不及反应。
直到阿苗倒地,人群中才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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