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进大牢,姜熹和见到犄角旮旯里的臭老鼠们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她边走边礼貌地朝他们招了招手。然而,那些肥鼠们眼里只有吃的,根本不搭理她。

沿路一些个被关押的囚犯发疯似的伸手抓姜熹和的衣服,无一例外全都被祝玉璟用一把竹骨扇打了回去,几个囚犯当场惨叫,说祝玉璟打断了他们的手指头。

姜熹和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心说祝玉璟哪有那么大的力气,用一把折扇就能打断人的手指,可她定睛一看,那些个囚犯的手指头竟然真的被打断了,全都磕头虫似的吊在手上,瞧着着实有些吓人!姜熹和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她常常因为祝玉璟温文尔雅的气质,而忽略了他是一位将军的事实。那只轻轻松松就能打断别人手指的手此刻正不轻不重地握着姜熹和的手,甚至还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

这只杀伐果断沾满鲜血的手牵着她的时候,总是极尽温柔。

二人快步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中依旧是一股臭气熏天的腐肉味,见祝玉璟来了,几个狱卒将一个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少年架起来,绑到了刑枷上。

那少年的脸上缠着一块灰色的破布,他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也受了伤。仅剩的那只眼睛正在一滴一滴地往外冒血。

被人打成这样,少年眼中竟无半分怨恨,只是不知所以地盯着周围的人看,还时不时地说几句胡话。

祝玉璟走过去的时候,少年问道:“你找到我的眼睛了吗?”少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歪头道:“这只眼睛,丢了。”

祝玉璟从怀里拿出一颗白玉珠,放在掌心,递给他看,问道:“你看看这个是你的眼睛吗?”

少年呆呆地说:“不是。这个眼睛是白色的,不是我的眼睛。我记得,我的眼睛小小的,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是红色的呢。”

祝玉璟接着他的话问道:“那么,是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的呢?”

“是谁呢?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他很可怕......他有刀,会杀人!”少年的四肢被绑在刑枷上动不了,害怕的时候,他把头垂下去,用脚蹬着地,像挣扎着的吊死鬼。

祝玉璟用手帕轻轻地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耐心地引导少年:“你不是说,他告诉你,他叫檀奴吗?你不记得了吗,还是说,你认错了?”

少年抬起头,喊道:“我不可能认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他叫檀奴,他告诉我是他刺杀的王上,是他把我扔到这里的!是他,全部都是他做的。”

祝玉璟又问道:“他是谁?”

少年的头又锤了下去,喃喃道:“他是......他是......”

祝玉璟慢条斯理地问道:“为什么不说他的名字?你认识他对吗,你知道他不是檀奴?那他是谁?”

“你不肯说他是谁,没关系。现在,我想再问一句,你是谁?”

少年欲言又止。他咬着下嘴唇,咬出一汪血水,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还是审不出来。祝玉璟转头看向姜熹和,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可以试试吗?”姜熹和轻声问了句。祝玉璟点头后,她走到少年身前,捂着嘴,在少年的耳边轻声问了句:“你知道「十二花神图」么?”

少年猛然抬头,用那只血淋淋的眼睛盯着她。

姜熹和知道自己赌对了,便又问道:“你帮他隐藏身份,是不是为了藏住一个秘密?他威胁你?”

少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仍是欲言又止,不肯多说。

姜熹和又道:“告诉我他在哪儿?他想要的「十二花神图」在我手上,我可以帮你。你是李氏的人对吗,我认识李长晴,她也会帮你的。”

听到“李长晴”这三个字的时候,少年的瞳孔震颤了一下。而后,他垂着头,低声道:“城北的李氏作坊。他白天不会去,夜里可能会去。”

姜熹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心道:“檀奴为什么要去李氏的作坊呢?为什么白天不去,夜里去?「十二花神图」中藏着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檀奴明知「十二花神图」在我手里,却不来找我拿?”

她心想,檀奴想要她手中的「十二花神图」,若自己轻易地给他了,那么自己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按照檀奴的行事作风,他肯定会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情,所以,「十二花神图」绝对不能轻易地给他。况且,那日仁宁夫人早知她要来,说明檀奴和仁宁夫人做了交易。有来有往才叫交易,他肯定还会再去香云寺的。

一个举目无亲,四处逃命的人竟然能跟仁宁夫人做交易,还能在王都来去自如,逃过这么多人的追杀,想必,王都之中,一定有人在给他撑腰,为他保驾护航,让他肆无忌惮地行凶作案。

这个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已经是三次了。姜熹和望着刑枷上的少年,想起了当日在晖县的殷咸集,她心说这次钓出檀奴后,绝对不能再让他逃了。

他活着,就是对她身边的人最大的威胁。

**

出了诏狱,姜熹和去了李府,见到了李长晴。她想让请李长晴帮她一个忙,找画师画一幅「十二花神图」,不能一模一样,但是也不能让人轻易看出这幅画是假的。

李长晴说她的弟弟李契画技不错,且喜欢收藏神仙壁画之类的画集,便将伪造「十二花神图」一事交给李契了。

次日李长晴带姜熹和与祝玉璟去了城北的李氏作坊,沿途,她告诉姜熹和,李契说近日他会画完「十二花神图」,让姜熹和七日后到李府取画。

城北的作坊比姜熹和去过的烧瓷的窑坊要大很多,这里的作坊并非单一建筑,而是一个功能明确的区域。几座夯土墙、青瓦顶的宽氅工棚并列排开,各自对应着不同的工种。

工棚之间是晾晒胚件的土场,陶土、矿砂、木料堆积如山,风起时沙尘弥漫,迷得人睁不开眼。负责运输的牛马厩棚就在一旁,马粪牛粪混在一起,臭味熏天。

世家的作坊一般有专门监工的管事巡查,以确保作坊中的工匠和徒隶没有偷工减料,没有偷懒。工匠和徒隶顶着烈日劳作,热得满头大汗,管事则握着皮鞭,在作坊中四处行走,若有工匠活徒隶直起腰来喘口气,皮鞭则毫不留情地抽在他们的背上,甚至掀起了一层皮。

无形中,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将作坊中的人分成了两类——畜生和牲畜。

见到李长晴,管事瞬间跟孙子见到姑奶奶似的,猫着腰走过来,低声下气道:“小的不知小姐要来,有失远迎,求饶过小的。这么烈的日头,小姐您热坏了吧?小的这就带您到凉亭中喝茶。”

李长晴道:“不必。我们此次前来,是要问事情。”

作坊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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