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太子殿下
宋府正厅，宋明轩和宋老爷坐在下首，恭恭敬敬地与端坐在主位上的身着玄色劲装、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说话。
此人面容坚毅，目光沉稳而锐利，双手搭在扶手上轻轻叩击，虽然打扮得并不华丽，周身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太子殿下，初次见面，草民斗胆唤您一声表哥。”宋明轩的眼神十分复杂，任谁也不会想到京城里缠绵病榻的太子会突然出现在江南。
宋明轩的母亲魏氏是废皇后同宗的表妹，魏家获罪后皇后被废，太子的地位一落千丈，这才让姚贵妃和二皇子起了势。
主家获罪，旁支沉寂，魏氏女的婚事在京中无人问津，只能远嫁，宋老爷这才有机会娶到书香门第出身的魏小姐。
魏氏嫁到江南算是和京城断了联系，宋家人根本没和魏家人见过面，更别提宋明轩和太子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太子骤然到访，宋老爷摸不清他的想法，试探着开口：“太子殿下，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有什么是草民能帮的上的？”
各种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百转千回，太子怎么会想起关系甚远的宋家？莫不是听说江南难得一遇的雪灾，想来体察灾情？
燕景琰捏住茶盏边缘，动作优雅从容，轻轻抿了一口热茶，驱散了身上的寒气，面容稍缓，“表姨夫，表弟，不必拘束，我这次来有事相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竟然如此亲切地称呼他们，宋家父子有些受宠若惊。
“太子殿下，愿闻其详。”
燕景琰想起朝堂的糟心事，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必你们也对我当下的处境有所耳闻，京中支持我的人不多，所以我想拉拢淮南王助我一臂之力。”
淮南王燕嬴飞年轻时征战过沙场，颇有威信，年纪大了回到封地安稳度日，但手里仍掌握着一万兵马，燕景琰看中的就是这个。
京营中的杨统领带着一万士兵已经投靠了姚丞相，一旦发生宫变，单靠严指挥使带领的五千锦衣卫怕是难以抵抗。
京营中剩下的军队需要靠老皇帝亲自调配，现在他昏迷不醒，燕景琰只能另辟蹊径，寻求藩王的帮助。
燕景琰之所以选择淮南王是因为此人对权势没什么兴趣，要不然这皇位也轮不到他父皇来坐，燕嬴飞此人钟爱黄白之物，想要请他出手，那就得掏银子。
“咳，事情就是这样，我需要几万两黄金，事成之后，孤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宋家的。”堂堂太子出口讨要银子实在是拉不下脸，燕景琰脸皮有些发烫。
宋老爷和宋明轩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殿下是为了要钱来的。
宋明轩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表哥，前些时日我们家刚捐出去一笔银子，可能……也许……没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金子。”
而且他们的大部分家产放在各地的钱庄，调动起来要费不少工夫。
燕景琰大手一挥：“没关系，淮南王允了孤可以赊账，你可以慢慢筹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明轩除了答应也只能答应，他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就当是在太子身上下注了，将来太子荣登大宝，他们宋家定会水涨船高。
经此一事，燕景琰也意识到了银子的重要性，他以往吃穿用度样样金贵，根本没将金银珠宝放在眼中，直到他开始招兵买马、拉拢朝臣时才发现，有钱能使鬼推磨，势单力薄的太子哪里比得上贪赃受贿的姚丞相。
“表弟，你对商贾之道颇有钻研，可否教一教我？”
太子装病期间也有经营生意的想法，他命令亲信暗中接管了许多盐矿铁矿，机会难得，他跟宋家父子商议起了江南的盐铁生意。
突然一阵浓香随着穿堂风飘进了大厅，那味道十分霸道，带着海鲜的鲜甜和香料的独特气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燕景琰忍不住抽动鼻翼：“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
宋明轩想了想，指着隔壁庭院说道：“回表哥，我妹妹明雅邀请了云小姐上门做客，想必是她们在捣鼓吃食呢。”
两名女子的笑声从墙头若隐若现地传来，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燕景琰来了兴趣：“正好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请她们一起来正厅吃吧。”
宋明轩了然，太子殿下这是闻着香味馋了，他吩咐下人去将小姐和云楚沅请来，特意叮嘱把她们两人做的吃食一并端上来。
宋老爷摸着长须笑眯眯地说道：“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这位云姑娘可是个奇女子，她对商贾之道的钻研不亚于我们父子。”
燕景琰讶异地睁大了眼：“哦？还有这样的事？”
能得到宋老爷如此夸赞，想必这女子并非像寻常女子那般掌管几间胭脂水粉铺那样简单，她一定有过人之处。
宋老爷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云楚沅的事迹，从她如何带领小渔村的村民发家，到她帮着临海县的县令大兴土木，再到她组建商队来江南做生意，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能让人惊叹不已，更别说是个小女子。
燕景琰听着宋老爷的讲述，嘴巴越长越大，这世上竟有如此能耐的女子，是个人物，他很想与她结识一番，最好能收入麾下。
宋老爷见太子殿下的神色，立马明白了他的心思，宋老爷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摇着头说道：“唉，可惜云姑娘最近遇上了些麻烦事，我却无力帮她啊……”
燕景琰一听这话，眼睛一亮，雪中送炭是拉拢人心的绝佳方法，他赞赏地看了宋老爷一眼，这位表姨夫很上道啊，都懂得如何帮他招揽人才。
“说来听听，这位云姑娘遇上何事了？可是有什么冤屈？本太子会为她做主的。”
“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云姑娘乃是扬州知州裴昱臣未过门的娘子，裴大人刚上任就碰上了百年难遇的雪灾，朝廷派来的姚大人非说裴知州贪了赈灾的银子，把他关押起来，城中的百姓都闹翻天了。”
燕景琰若有所思：“裴昱臣……可是那位自请离京的裴状元？袭老先生的小弟子？”
“正是。”
燕景琰恍然大悟，裴状元可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他是头一个明目张胆拒绝姚丞相拉拢的官员，燕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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