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雪看向李空鸣,只见男人此刻一脸沉重,她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是因为看到前妻的东西了吗?
没等她细想就听到一阵破碎的声音,金猪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硬币滚落到房间的每个角落,纸币散落一地。
李空鸣也愣了,呆呆看着地上的人民币,嘴里也苦涩至极,不等开口李清雨已经不见人影。
“糟了,天这么冷,她能跑去哪儿呢!”
田雪在一旁急的跺脚,李空鸣坐在沙发上垂头看着钱包里的照片,女人脸色温柔,望着一双儿女低眉浅笑。
李破晓听到了动静,伸手摘下耳机,推门看了一眼。
出来的时候看到李清雨房间里一片狼藉,她宝贝金猪摔的七零八落,瞬间感觉有些不妙。
“李清雨呢?”
李破晓斜眼看着屋里的两个人,“说话啊!”
“破晓,你先别着急,都是我的错,你爸也是好心…”
田雪忙解释道,上前拉扯李破晓,怕二人再起争执。
“好啊,好啊,终于容不下她了是不是?那这个家是不是也容不下我了!!!!”
李破晓愤愤的把手里的东西摔到地上,单手推开田雪,目光直逼李空鸣。
“爸爸,你算什么爸爸?你又是谁的爸爸?”
“这么大一个孩子丢了都不去找,你配的上她一声爸吗?自己看看窗外啊!天早黑了!!!”
“李破晓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李空鸣的手举到半空,少年拖着田雪把脸就过来。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去找我妈做伴去!让她在天上好好看看,看看你们两个狗男女能过多长时间!!!”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破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听话别惹你爸生气,我们都好好的。”
田雪拉住少年一条臂膀,不断认错,挡在两人之间。
“也是怪清雨,没钱怎么不跟我讲一声,拿家里的钱借给别人,床头柜…”
“你少在这装好人!你床头柜里的钱不是说给我买新电脑的吗!怎么我提前用就不行了?”
李空鸣缓缓把手放下,然后利落的开始抽皮带,他今天非要抽的这混小子皮开肉绽!
“你个死孩子,缺钱早点说啊!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田雪气的泪都出来了,李破晓冷笑一声,奋力抽出自己的胳膊拿着钥匙冲出门去,他才不留这挨打。
“外面多冷啊,你穿件衣服啊!”
李清雨一个人跑出小区,一路上的泪水哗哗直淌,掩藏进夜色里。
跑累了就走,走累了就坐在路沿旁休息,双江大桥上灯火通明,李清雨穿着毛绒的家居睡衣,脚上一双拖鞋已经开了胶,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南郊。
旁边的车呼啸而过,让她一个人看起来格格不入。
泪水糊在脸上被风刮的生疼,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更冷,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自己有什么脸面去见妈妈呢?连唯一的东西都保不住,不是说好里面的钱存满就会来看她吗?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一个人站在大桥上,被泪水糊了一脸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耳边是车辆不停穿梭的声音,好像在不断叫嚣。
她放开声音大哭,颤抖的双臂在风中尤为单薄。
看着那底下漆黑一片,是不是只要下去就可以见到妈妈,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把自己扔在这里?
颤着的手摸上栏杆,手上传来的触感寒冷刺骨,像极了通往隧道的温度。
可她却没敢再近一步,只是这么被动的死死抓着不愿松手。
一只手陡然覆上来,温暖像是一个避风港,觉察到的李清雨泪眼模糊的看向一旁的人。
少年目光深沉,望向她的眼睛清澈透亮,跟脸上青青肿肿看起来格格不入,就站在那里,没有安慰的话,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像是被时间拉长一样,柯屿光静静侧头看着泪水一滴滴从她脸上淌下。
“走吧,我送你回家。”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愿,李清雨的手腕被强制脱离那个冰冷的栏杆。
手心是冷的,可手背却出奇的温暖。
少年推着自行车走在马路上,李清雨走在一边台阶上的人行道,相顾无言,头顶的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二人就这样静静走下双江大桥。
市区里的霓虹灯依旧绚烂,她不问柯屿光脸上的伤,柯屿光也不会多言她的泪水糊脸,像是达成某个协议,只在格外难过的今天做伴。
一道身影迎着风跑过来,李破晓喘着气脸色通红的看着她。
见人这副狼狈样子,往日尖酸刻薄的话说不出口,把自己身上的卫衣脱下来,强行从头往下罩在李清雨身上,“哭什么?”
柯屿光见来人也不再跟上来,骑车朝着反方向走了。
李破晓穿着白色短袖,用手擦那张泪水糊的脸蛋,“长本事了?”
李清雨的一侧脸蛋被他拇指磨的生疼,只拿那双毫无威胁力的眼睛狠狠瞪他。
看着倒是挺委屈的,蠢丫头一个。
李清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没有了柯屿光的身影,她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袖子,想起了那些被他随意丢在垃圾桶里的情书。
年少的悸动多珍贵,如果被随意丢弃,会很伤心吧。
像柯屿光,那是被自己刻意埋在青春里的悸动,虽然等同于放弃,但是没有关系,她不会后悔。
好在以后的生活里两人的交集并不是很多,李清雨可以假装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继续和他当陌生人一样相处。
墙边的书包已经在李清雨家扔了好几天,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把这种遗物怎么处理。
扔掉?呃,那也太恶毒了吧,人没了遗物还要进垃圾堆?
不扔她害怕的要死天天做噩梦啊!
唉声叹气的烦恼一堆接着一堆。
巷子里传来刺鼻的烟味,一拐进去就看到七七八八的人蹲了一片,看有人进来,接二连三吹起口哨。
“你好啊。”
声音中透露着漫不经心,像是在嘲讽她身上的校服一样。
李清雨抬头望向那人,金色的头发看起来格外飘逸,额前的留海被秋风吹起,高挺的鼻子,像是一股天然的傲气,穿着的深色短袖露出小臂,另一手夹烟,明明是普通人的装扮,却让她有瞬间慌张。
她小心翼翼往后退步,那人嗤笑一声,后背依旧懒傭的靠在墙上,西下的残阳涂抹在他的脸上,异常迷人。
“你叫什么名字?”
李清雨还在颤巍巍的后退。
“大哥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聋了?”
黄毛头发染的尖眼,一副恶霸模样凶道。
那人并没有因为李清雨的不理睬而愤怒,单手把烟掐掉,向她起身,身边的人自然也围了上来。
李清雨不怕小混混,她只是最近有些怕鬼。
但是...这男的不就是让她去送书包那个吗!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路妖魔鬼怪?”
反问一句随即冲上去抓着他的衣领不松手,“为什么让我去给死人送书包!你是恶作剧玩多了还是脑袋秀逗了?”
那人简直觉得莫名其妙极了,从没被女孩子拽过衣领,双手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李清雨这泼妇模样倒着实跟刚刚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判若两人,整个就一被伤透了心的失足少女。
“喂喂喂,你不要动手动脚好吗?”
???????
“要不是你让我去送书包,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做噩梦就算了,作业还没写完,刚好是他收作业,打个盹儿都能被发现,我被罚两千字检讨啊!”
周蔚听的一头雾水,随后他无奈点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你现在很冤枉,不要激动。”
“我叫周蔚也是一中的,我在十五班,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李清雨恶狠狠瞪他一眼,松开了他的衣领。
不等她平复完怒火,忽然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她的手腕,往大街上跑去。
“小子你不看路是不是!”
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那人紧抓着她的手往大马路上跑。
周蔚看着那两道身影跑出他的视线,眼睛落在自己的左手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些合欢花的香气。
光是永远会穿破黑暗的,这世上的绝大部分重逢都是刻意安排,而李清雨,万世轮回,我是为你而来。
李清雨这才注意到是柯屿光把自己拉了出来。
“没事了,走吧。”
没等李清雨开口致谢,柯屿光已经走远了,那条白色巨型犬跳下车对他点头哈腰摇尾巴。
想到上一次这么大的一条狗竟然叫萌萌,顿时也没了几分凶相。
没写作业还是会记,会写名单,女同学被小混混堵在巷口也还是会伸出援手见义勇为,这就是柯屿光啊。
让她死了这条心多好。
以后当个仇人,相看两厌,那样看向柯屿光的眼睛里就一直是怒意,不用刻意去隐藏什么。
到了晚上李清雨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她的视线凝聚在地毯一角,略微有些破旧的书包就那么靠着柜子,沉浸在黑暗里。
不行,明天再去一趟,只是——
她要拉上那个死不要脸的一起去!
等着放学铃声一响,李清雨抓着自己的书包就冲出去往十五班跑去堵人。
少年成群结队的从楼道里走出来,那道身影在一众非主流杀马特里非常显眼。
“周蔚。”
人群都停下了,那人转头看她,像是在询问什么事。
“你跟我去个地方。”
李清雨把他从一群人里拽出来,想赶快了事,也能快点到家。
“你干吗!我们约好去网吧打通宵的!”
有人不满出声。
“我们早就早就约好了!明天再玩吧!”
李清雨边拉着他往丁眠家走,边振振有词的小声埋怨他。
“都是你给的这书包,丁眠到底是谁啊!你怎么不自己去送!”
她瞪圆了眼睛看向周蔚,大有说错一句话打到他妈都不认识的架势。
“呃,我没有让你送过书包呀。”
李清雨上去扯那张俊脸,“你还说谎话!长成这样的还有第二个吗!”
周蔚被扯的脸皮疼,不等她消气公交车就过来了。
两个人并排坐在后面,李清雨撑着下巴,支着脑袋,为什么周蔚不承认?
明明那天就是他把书包给自己让送到丁眠家的啊!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不就是胆子小吗?胆小鬼。
鼻尖传来热烈燃烧过后的灰煤味,这股味道绕着合欢花的香气深入肺腑。
李清雨恍然伸手,花顺着风落到指尖,不等她细看,转身花瓣没入地下。
眼前的景象依旧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水果店里的苹果看起来格外新鲜。
她看到少女模样的人坐在太阳底下写着什么,女人在水果店里为客人称重,找钱,不时朝外面看一眼。
“小眠,写完作业了吗?快进来吃午饭。”
“来了!”
“果然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她端着碗,眯着眼睛对女人笑。
看似一切很合理的一天,李清雨下意识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么温馨的,在她的印象里,这里应该是一片破败的,灰尘到处飞,火星不灭,老旧的建筑被烧成黑灰色,人们应该高声哀嚎,处处像地狱又似人间烈火…
对,就是现在这样才对。
耳边又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声音传来的方向在楼外,被叫做丁眠的女孩高声哭喊着,李清雨呆呆站在原地,四处烈火燃烧。
她在楼道里对上那双绝望的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滴滴往下流,丁眠像是看到什么万分痛苦的事情,她的嘴忽然被一只手堵住,哭喊声刹然而止,她的手还在不断往前挣扎,身体却被身后的黑影用力拖着往后走。
“救救我,救我,救救我...”
这一切都映在那双睁大的眼睛里,李清雨不顾四周火势迈步往前冲,用尽力气去奔跑,她向前伸着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丁眠!我救你!我救你!我来救你了!”
不等她握上那只手,屋顶突然掉落一片黑炭,她被隔断在火势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黑影拖进深处的房屋里。
“丁眠…丁眠,丁眠!”
李清雨高喊一声,愣然坐了起来把一旁的周蔚吓了一跳。
四周的人群也停下来张望,李清雨被盯着有些羞愧,随即又坐下了。
周蔚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我头一次见睡觉叫都叫不醒,说梦话还这么大声的。”
李清雨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公交车上了,两个人并排坐的地方是梦里那个花坛。
周蔚递给她一瓶水,李清雨这时候也不挑剔些什么了,心有余悸的回想着刚刚的梦。
“话说,你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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