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在签署最后的保密协议、知情同意书,接受配发的特制手环,还有一堆把责任推在个人身上的合同,直到晚上我才被核心管理层送去下层,送去组织嘴里“幸福”而“可以得到救赎”的“第二世界”。

我没有和吴潍接触的机会,我跟她都不在一个地方,她在医院,我在管理局。相隔三四个街区,路线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于她而言,这一天为什么重要?城市管理员长期在一线,小磕小碰家常便饭,偶尔住院更是情理之中。

对我来说,没有重要的可能。

不,11月26日,还是吴潍知晓失忆并调职的日子。有些残忍但符合利益的举动,她不会太耿耿于怀。

为什么这一天会重要?我找不到理由,把平板扔到一边。唯一的答案就是,“不要忘记”指的不是“出院日期”。

那应该是什么?疏远曾经的同事;母亲的疏远;艰苦的训练之后改调文职;叶琦知道我是“失踪”更不会去深度接触吴潍,否则吴潍她本人早就应该把管理局的一切都挖出来了——

我想不到,但这部分更像是对应“记忆是背叛”。那时候的吴潍认知和周围环境是有微妙错位的,说不清道不明。

第一次修改居民生命备份时间?第一次走私LEA?不,后者应该对应“LEA解药”。LEA是对被质疑成复制体人类的救赎和解药,吴潍走私同样也出于认同和同情。

解不开。吴潍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安静的停车场忽然传来引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找停车位。撇开吴潍无意识给我留下的谜题,我迅速下车锁好,沿着墙壁避开线光,躲在车对面的柱子后。

地下停车场光源基本来自路线指示,方便自动驾驶利用荧光定位,照明并不是主要目的。对人类的视力来说并不友好,我倒是挺习惯。

说真的,要是我现在喊一句“我跟姚渊有仇”,这帮人会不会暂时放过我一马?

来者的暗蓝色车看起很普通,为了躲过无人机的检测,没有明显改装。

目标车停在两个空位外的白线内,从上面下来两个人。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脸,也不足以让我看清车里还有多少人。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包围我的车。高个子的似乎看见车里没人,贴上玻璃去看内里。

“没人。”高个子对着对面的人说,显然是领头的,“这车玻璃是防弹的,开锁。”

矮个子跪下身,去开我的机械门锁。

早就跟叶琦说过,现在这个年头,机械锁比智能锁难开多了。我摸上后腰的消音器,装到手枪上。

主要目标并不是我,而是以为会有物质的重要信息。怪不得居民郊区的两个人明显是战斗新手,本意就不是战斗。

我拉开一点距离,抬手借着被遮挡的线光定位对方脚部。屏住呼吸,一枪命中的同时瞬间更换自身位置,转移到旁边的支柱后方。

高个子称得上是惨烈又需要压制的惨叫,在安静的停车场里回荡。矮个子迅速起身举枪,不确定方位,跨过定位荧光,谨慎地检查周围。

我上移枪口,故技重施。矮个子被击中,整个人后退几步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咒骂着还想爬起来。

看起来有防弹衣,不过这个距离也够呛的。我转移位置到对方车后,作为新掩体。

高个子粗喘着,举枪瞄准,在我身后落下一串枪响。

枪声还在空旷里回荡,我探头看一眼敌方车内。没有人,后座堆了几个食物包装袋。

没打算揶揄他们不讲卫生,我可是实实在在地在市中心溜了他们几大圈,光是找路就得花不少时间。

我没再拖延,从车盖上探身,瞄准高个子的右肩击发一枪。两个车位最多六米,这个距离看清人形绰绰有余。

高个子痛得说不出话,右手垂落下去,连带着整个人沿着我的爱车坐在地上,左手乘趁机去够掉落的枪。

我翻过车辆,借着冲刺的速度,一脚踩上对方的右肩。

眼见矮个子终于缓过劲站起来,又抬手瞄准。我干脆抬起枪口,顺手给了他一枪,听着对面惨叫着倒回原位,转移枪口,抵着对面的头。

矮个子的呼吸很急促,人躺在地上忍不住呻/吟。

“他需要尽快送医,当然你也是,所以我建议我们都坦诚一点。”我把枪口压在他的头顶,迫使他偏头,“你们想要什么?”

高个子脸色扭曲,咬着牙关,不肯张嘴。

我无奈地叹气,左脚用力,压进对方伤口,算是止血:“我个人不想在上层杀人,但管理局可以理解我的不得已。”

身下人低声呜咽一声,不知道是读出了我的言外之意,还是因为疼痛,脸色更扭曲了。我冲他偏头挑眉,示意他早些说能早些结束。

“——证据。”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变调,“第二世界的证据。”

我把枪口拿开了些:“谁想要?”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摄政。”

“原来你们首领是这个外号。”我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名字?”

"……不知道。"他有些慌张,生怕我因为这句话大发雷霆,“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有称号。”

我当然不会大发雷霆,放下腿,收回枪,抓住对方试图控制我左腿的手,向上抬起,迫使对方伸直手臂,略微转身蓄力,用膝盖顶击对方手肘处,控制力道让对方脱臼。

看着对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我无奈地叹气,在手环上操作,给管理局发消息:两位组织袭击者。

我低头看看在地上挣扎的高个子,又看看不远处没力气爬起来的矮个子,低头继续去写:已基础止血,请及时送医。

我把他们身上所有攻击性装备拆除,互相绑在他们的车旁。

最后,翻出后备箱的备用医疗箱,我简单处理他俩,确保两人能撑完修复舱的治疗流程,回头拿出车里的清洁布,擦掉爱车上的血迹。

高个子在我背后怨念似的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管理局的两台无人机即将到位,自带的强光照亮了周围区域。

我转头冲他一笑,压低声音:“你们曾带回来的怪物。”

说完我拉开车门,在高个子困惑而震惊的眼神里扬长而去。

说真的,装一把大的真的好爽。我长舒一口气。管理局会替我善后的,在下层也只需要联系专门的清理小组就行了。

鉴于高个子诚实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诚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尽管是我的猜测,但我的猜测往往准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拐出车库,刚好撞上下班高峰期。我手动开上大路,开了自动巡航去姚渊给的坐标。

这个下午终于结束了。我伸了个懒腰,把手枪弹夹补满。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姚渊那么高调的动作,似乎预示着要给我找一个很大的麻烦。

不论如何,姚渊这一顿饭最好真的值得我伤了三个人,还把组织的车溜了整整一下午。

停在坐标附近的马路边上,我下了车,环视周围。天已经擦黑,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下,东方的平线上已经隐约可见模糊的光点。

这条路没什么车经过,每家门口的车位几乎都停满了。这里是居民区,都是独栋别墅,地方不大,但胜在清净。见缝插针地种了不少植被,我的车就停在树林一边,对面就是坐标标识处。

无人机在居民区密度远不及市中心,中间的巡逻间隔三小时左右,毕竟大多数高层管理局员工喜欢这种清净地,犯事的更少,乐于助人的更多。

姚渊选择这里也不意外,但也是真不怕我对他家里人动手。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点恶寒。对无辜者动手,那真是下作中的下作。

低头看了眼时间,19点29。我打算等时间凑个整再去敲门,靠在副驾驶一侧的门边等待,观察起对面的门前草坪。

尽管我不喜欢养花弄草,但跟着母亲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绝大多数园林植物都能一眼看出来。

不得不说,这家的前院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最常见省事的草坪品种,灌木也选择的基础款,除了一片平整养眼的绿,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我又想起我的双色月季。母亲把它们照顾得太好了,也太爱我了。要是我没有买那些月季,母亲是不是就不会觉得吴潍不是她的女儿了?

看着时间跳到31,我隐晦地叹气,穿过马路和平整的前院,摁响了这户人家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刚成年左右的妹妹,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谨慎而好奇地确认我的身份:“你是哥哥的客人吗?他说你会准时到!真的好准时!”

眉眼和姚渊有几分相似,看起来确实有几分血缘关系。

演练好的一切挖苦和讽刺,全都被她的活力和轻快压了回去,我不自在地后退半步,却被她看出来,一把拉进门。

“哥哥说你是移民,不习惯这种环境。”眼前的妹妹递给我一双鞋套,招呼我进门,“现在除了几个大城市,日子都不好过呢。”

我想开口问姚渊人呢,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穿好鞋套,下意识地揽好风衣,把腰间的装备遮住。

姚渊的妹妹似乎还在说什么,但我的注意力被鞋柜上的合照吸引过去了。

照片上的姚渊穿着城市执行官制服,看起来很年轻,对着镜头真心实意地笑着,抱着哭成花脸还强颜欢笑的五六岁女孩。

“啊!”妹妹猛然伸手把合照摁倒,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那时候太小了,一听见要很久见不到哥哥,就哭得伤心,这都过去十几年了。”

我忍不住放下几分戒心:“我只是在想,你们关系很好。”

“咳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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