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播撒新种,而非仅仅固守旧仓的‘定时’?”安娜目送着狄奥多西离开,口中无意识地复述了一遍男人离开前留下的话语。

简单的思索与联想了他之前的反应后,安娜更倾向于认为,狄奥多西虽然语焉不详,但应该是支持举办比赛的。

那么,现在应该关注的,便是狄奥多西本身,能够对牧首的决策施加多少的影响力了。

对于这一点,虽然她对于两人间的关系并不了解,可看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能够代表牧首参与如此重要的会议,并且替他表态。

显然,狄奥多西一定与尼古拉斯关系匪浅,且深受他的信任。

或许,他来自于尼古拉斯家族,是他的小辈。因此牧首如今,正是在为自己培养接班人。

安娜按照自己以往对于教会的了解,推测道。

若是如此……安娜对于这个名叫狄奥多西的青年越发的感兴趣了。

想要掌控教会,让它彻底沦为自己的统治工具,或许狄奥多西会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祖母可以在教会扶植一个牧首作为自己的代理人,她也一样可以!

何况,年轻人的思想往往更加激进。比起固守自己利益的老人而言,他们更容易在爱国情怀的驱使下,成为旁人利用的对象。

当然,安娜并不觉得自己会做出任何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

所以,用爱国情怀来操纵别人做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达成自己的目的,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安娜牵起了嘴角,脚步轻快地回到了桌边,听着大人们继续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比赛的细节。

“我的小星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起来你的心情很不错。”这时候,阿莱克修斯注意到了女儿的“异状”,笑着询问道。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也很不错,女儿为他在众位臣子面前狠狠地长了一把脸,他几乎可以肯定,今日之后,安娜的贤明会借由自己心腹之口,传遍朝野。

那些忧国忧民的话,犹带着孩童的直白。虽然失去了华丽辞藻的修饰,却反而因此它的质朴而显得越发动人。

最真挚的情感,即便没有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修辞比喻,也一样可以激起听者心中最原始的情感共鸣。

“父亲,狄奥多西一定是回去帮我们说服尼古拉斯大人了,不过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安娜扬起笑脸,笑着反问道。

“哦?你何以如此笃定?狄奥多西可是个难缠的家伙,他是尼古拉斯最忠诚的下属,连我都对他的立场不抱持任何乐观的想法。”

父女二人的对话让书房中的谈话暂时停了下来,就连卡斯卡利斯兄弟也停下了在羊皮纸上演算的手,认真地倾听了起来。

“因为刚刚他和我说‘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他不愿违抗上帝的旨意。

我记得祖母与我说过一句话,‘那在上有权柄的,人人当顺从他,因为没有权柄不是由神的。凡掌权的都是神所命的,所以抗拒掌权的,就是抗拒神的命,抗拒的必自取刑罚。

既然他不愿违抗上帝的旨意,自然也就会顺应您的意思,回去说服牧首。我是这样理解的。”

众人不由都有些惊奇地看向了这位年仅三岁的小公主,这句话对于大人来说,并不难理解。

甚至可以说,正是这句话奠定了帝国“君权神授”的基础。虔信上帝的皇太后,会将这句话教予她,这并不令人惊奇。

真正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安娜竟然记住并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甚至,她看起来还能很好的将这句话运用在任何对皇室有利的地方。

“安娜,你……你竟然能够理解圣保罗的训导?”阿莱克修斯的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俯下身,双手扶住了女儿小小的肩膀,声音也许是因为说了一下午的话而显得有些沙哑。

可还不待安娜有所反应,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了同样一脸震惊的臣子们:

“你们都听到了吗?我的女儿,安娜·科穆宁娜,一定是上帝赐予科穆宁家族的宝物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会有比她更加聪慧的三岁孩子了!”

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自豪,让阿莱克修斯对于女儿的夸耀显得有些轻浮可笑。

可那只是安娜所认为的,对于在场的其他人而言,安娜今日的表现足以被人称为神童,也足以令他们对于公主的未来从担忧和质疑,转变为期待。

*

而比起皇帝书房里热络的气氛,圣索菲亚大教堂的一间静室内,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

普世牧首尼古拉斯正跪在一座象牙雕成的圣像前,低声祈祷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默祷。似乎只从叩门的节奏里,他就轻易分辨出了来者是何人。

“进来吧,我的孩子。”他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平和地说道。

狄奥多西悄无声息地走入了室内,在距离牧首数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恭敬地垂手而立,等待着尼古拉斯作为最后的祷告。

“虽然已从皇宫归来,可你的心,似乎并未随着你的身体一同回到上帝的殿堂,狄奥多西。”

尼古拉斯结束了祷告,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后,站起来静静地端详起青年。片刻后,他语气有些不屑地询问道:

“告诉我,那位年轻的皇帝,又提出了怎样令我们为难的请求?还是……皇太后通过的她的眼线,传达了新的旨意?”

狄奥多西的心中无比忐忑,他正打算忤逆眼前这位,他无比敬重的长者。

这还是他二十多年来人生里的头一遭。

虽然牧首总是告诫他,身为上帝的仆人,就该将身心都献与祂。可不知为何,今日在皇宫中,那个三岁小姑娘的话,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脑中心上,挥之不去。

终于,他还是咬了咬牙,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圣父,您还记得吗?很多年前,在那个混乱的冬天,君士坦丁堡街头险些冻饿而死的难民……

是您下令打开教会的仓库,施粥赈济。当时您对我说‘守护羔羊,是牧羊人存在的意义。’”

尼古拉斯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被他视之为儿子、继承人的青年,在皇宫中一定发生了些什么。是什么人用言语,或者别的什么方式,竟撼动了他的立场?

但他面上仍带着慈爱的微笑,语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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