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知道吗？”
季澜音的表情实在是太冷，居高临下看人的时候又太有压迫感。
在场的，别说是姜卿卿了，就连和那张脸称兄道弟好几年的周屿也有些招架不住。唯一还能稳住的，大概也只有处于人群中央的林清许了。
但林清许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这还是他是头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自己”发火。
是的，发火。
许是灵魂互换的缘故，林清许总是能很轻易地分辨出季澜音的情绪，哪怕只是最细枝末节的变化。
如果说平时的季澜音是一团与其他人隔绝开来的水，那么现在的季澜音可以称得上是最锋利是寒冰，冷冽之下是沸腾的怒火。
虽然不知道这股怒火是从哪里来的，但直觉告诉林清许要赶紧安抚住季澜音，不然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他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季澜音的袖口，用自认为最安抚的语气小声说：
“那个……你也别太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反正……”
他顿了顿，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非常真诚且自然地补了一句：
“反正都只是一群连年级前三百都考不进去的学渣而已，跟她们计较什么。”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众人内心疯狂刷屏：
【学神！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年级前三百是学渣？您对学渣的标准是不是太高了点？？】
【学神！您难道不觉得跟一个常年霸榜年级倒数第一的超级学渣谈这些……有点太诡异了些？！】
就在这片诡异的沉默和内心吐槽中，一道极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笑声，从某人喉咙里逸了出来。
季澜音：“噗。”
她迅速别过脸，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一下。
众人：“……”
居然……还真有用？！
学神，不愧是你！
此等心智足以甩开我等三十条街！
真是恐怖如斯啊！恐怖如斯！
佩服！佩服！
眼看着季澜音被一句话逗笑，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就松懈了不少。像只被戳破的气球，“噗”一声就泄了气。
姜卿卿那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黑得像个烧了十来年的农家大锅底。
她死死咬着嘴唇，眼眶都气红了，狠狠瞪了季澜音一眼，又恶狠狠地剜了林清许一记眼刀，最后猛地一跺脚：“我们走！”
三个跟班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还是灰溜溜地跟着跑了。黄毛小妹临走前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嘟囔：“其实我觉得……林同学刚才还挺帅的……”
“你说什么？！”姜卿卿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黄毛小妹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追了上去。
等几个人消失在枫林尽头，现场的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我的妈呀！”周屿第一个跳起来，使劲拍着季澜音的肩膀，“许哥！你刚才那气势！那霸气发言！一句‘我的人’！真的帅炸了！霸道校草爱上……呃，守护年级第一！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季澜音被他拍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拍开他的爪子：“滚蛋。”
爹的，刚才讲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再仔细想想感觉好尬哦。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是“林清许”放下的狠话，跟她季澜音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无辜可怜又弱小的高中生罢了。
季澜音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的林清许，清隽的脸上难得透出点心虚。
周屿还在那手舞足蹈地复盘刚才的精彩瞬间，祝新语和其他女生已经星星眼地凑到“季澜音”身边，七嘴八舌地表达崇拜。
“学神！你刚才最后那句话真的帅！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一个女生竖起大拇指，“姜卿卿脸都绿了！”
“关键是说得特别真诚，特别自然，杀伤力直接翻倍！”另一个女生补充。
林清许顶着季澜音的脸，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暗爽，只能维持着高冷表情，矜持地点点头：“……嗯。”
季澜音在旁边看着他这幅别扭样子，嘴角又没忍住往上翘了翘，正好被林清许逮了个正着。
“笑什么笑！”林清许用眼神瞪她。
季澜音耸耸肩，移开视线，招呼大家：“休息够了吧？该继续上山了，在磨蹭天黑前到不了营地了。”
“走走走！”周屿积极响应，顺手又往林清许手里塞了瓶水，“音姐……啊不是，学神，帮我许哥拿一下！”
林清许：“……”谁是你音姐！
一行人重新上路。
经过刚才那场风波，队伍似乎更融洽了些，说说笑笑，连脚步都轻快不少。枫林渐密，山路蜿蜒，一路的欢声笑语驱散了行进的疲惫。
队伍抵达半山腰营地时，夕阳正把天际染成暖橙色。
营地已经热闹起来，各班的帐篷像彩色蘑菇般散落在平整的草地上，烧烤架的碳火正陆续点燃，空气里飘着孜然和油脂的香气。
一行人跟着班长来到一班营地，刚放下背包，周屿就深吸一口气，夸张地捂住胸口：“啊！这罪恶的香气！是烧烤在召唤我！”
“去你的，这可是我们一班的地盘！想吃回你们七班啊。”几个与他相熟的男生在起哄。
周屿虽然分属七班，但凭借他那堪比社交悍匪的厚脸皮，硬是带着祝新语一起混进了一班烧烤区，嘴上还振振有词：“谁让我许哥在这儿呢！兄弟投奔兄弟，顺便帮你们分担点食材压力，这叫友好合作！”
“是吧，许哥！”他扬声道。
季澜音正低头整理书包，头也不抬地懒洋洋应了声，“吃的都堵不上你嘴。”
周屿嘿嘿一笑。
林清许看着周屿熟练地从他们班的食材箱里顺走一袋鸡翅，眼皮跳了跳：“周屿，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一次拿这么多。”
周屿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两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还真有可能，毕竟我每天晚上都很饿！”
“笨！你那个叫没吃晚饭！”祝新语正低头给鸡翅刷蜂蜜，闻言接上一句。
周屿大惊：“我去！你不早说！”
林清许：“……”
论耍宝，十个他也敌不过一个周屿。
——
营地越来越热闹，人声、歌唱声、食物的滋滋声混在一起，空气里飘着炭火和调料的香气。
一班的烧烤区里，周屿俨然已经反客为主，一手抓着串刚烤好的五花肉，一手举着刷子，在烧烤架前指点江山：“火候！注意火候！这块翻面！哎对对对！”
被他指挥的男生笑骂：“周屿别逼逼了，你有本事你来啊！”
“我来就我来！”周屿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接过夹子，动作居然有模有样。
油脂滴在炭火上，腾起带着焦香的烟雾。
祝新语在旁边小心地翻着鸡翅，时不时偷看一眼不远处安静坐着的“季澜音”，心里的小人又开始跳舞：【音音好文静啊，连坐着都这么好看，像副画一样。就是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胃口？是不是累了？】
被惦记的林清许确实没什么胃口。倒不是累，主要是进营地以来被迫听了太多乱七八糟的心声，现在看谁都感觉对方脑门上飘着弹幕。
他这才被吵了一天就受不了了，真想不到季澜音又是怎么在那样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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