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车走远,齐如意才猛地回过神来。他缓缓转身,目光如淬了毒的针一般,直直扎在陆源脸上:“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陆源已是脸色发白,额角已经渗出细汗,他后退了半步,连连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啊。她看起来,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修士。”

“普通修士?”齐如意冷笑,从牙缝里挤出问话来,“能让岐王殿下派贴身内侍亲自来请的普通修士?”

陆源浑身一僵。

方才那位举止矜贵令齐如意都毕恭毕敬的内侍,竟然是岐王殿下的贴身近侍。

而方才那个被他视为普通修士女子,竟被岐王殿下的内侍这般恭敬对待,那她与岐王殿下关系定是不一般。

想不到她竟然有这般通天的手段?怪不得,连玄明子那等的老江湖,都甘心跟在她身后。

齐如意不再看他,目光阴沉地投向门外空荡的街道,袖中的手缓缓握紧:“今日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我自会禀明师尊,仔细查个清楚。若是……”

他朝着身后的陆源看了一眼,话未说尽,便一拂袖便朝门外走去。

随行的几名凌云宗弟子彼此对视一眼,不敢多言,也来不及向呆立原地的陆源告辞,便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转眼间,聚宝阁大堂内便只剩下陆源一人,孤零零地立在原地,脸色一阵青白。

马车内。

“等等,”姜离开口打断,眸中掠过一丝困惑,“你说的,是我师兄?”

她怎么听着如此陌生?

师兄这些年云游在外,行踪飘忽,连师父都时常不知其去向,何时竟与岐王殿下有了这般深的交集?

福海笑容愈深,语气肯定:“正是道长的师兄,既云道长。半月前王爷自封地返京途中遇险,幸得令师兄出手相救,更以玄妙医术,治好了王爷缠绵多年的腿疾。如今既云道长便在王府客院休整,正是他推算出道长近日抵京,殿下这才命老奴务必寻到您,请至府中一聚。”

姜离不再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眼睫。

一旁的玄明子却是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在姜离身边说道:“姜道友,你师兄竟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姜离却是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不是我师兄。”

福海闻言,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语气却是依然恭敬:“道长说笑了。王爷亲眼所见,亲口所言,定然是不会出错的。”

岐王府位于上渊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东侧。岐王回朝后还来不及建立府邸,圣上便将前朝太子的旧邸赐予他暂居,虽说是暂居,其规制气派却已隐隐逾制,门庭深阔,气度恢弘。

福海引着几人穿过重重仪门、游廊,眼看便要踏入内院正堂。就在跨过最后一道门槛前,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段红缨始终握在手中的那柄长枪上。

“姑娘,”福海脸上带着歉然却不容转圜的笑意,声音依然温和,“王府重地,这柄长枪,恐怕不便带入内堂。”

段红缨手腕一紧,枪身横转,护在身前:“这可是我的传家之物,家父遗训,人在枪在,人亡枪亡。”

话音落下,长廊里静了一瞬。

远处隐约传来的风吹丝竹的声音,衬得此间愈发肃穆。

玄明子见状,忙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劝道:“红缨姑娘,既入了王府,便该守王府的规矩。放下枪让下人保管片刻,咱们可是要去见王爷的。”

段红缨抬眼看他,目光清亮如寒星:“哦,那你们去吧。”

她后退半步,背脊稳稳抵住朱漆廊柱,双臂将长枪抱在怀中,竟真的一副就此止步寸步不移的模样:“我在此等你们。”

玄明子:“!”

这姑娘是真敢啊!

在岐王府门前说等就等,这哪是等啊。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见段红缨已抱着长枪,闭目养神起来,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福海在一旁静静看了片刻,忽地轻轻一笑,摆了摆手:“也罢。红缨姑娘既执意如此,便让她在此稍候吧。”

他转向姜离与玄明子,侧身引路:“王爷已在堂内等候,两位道长,请。”

行至内堂,只见堂中端坐着一位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虽过半百但眉目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只是面色略显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正是岐王殿下李慕。

然而令姜离眸光一沉的,却是立于岐王身侧之人。

那人身着一袭月白道袍,广袖垂落,腰束玄色丝绦,长身玉立,容色清绝。廊外天光透过雕花长窗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眉眼如画,气质出尘,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这是?

姜离眸光微动。

堂上那位清瘦的中年男子见到姜离进来,已温和笑道:“这位便是姜离小道友?没想到竟这般年轻,当真是与既云道长一般气质清绝。”话音未落,他却掩袖低咳了两声,气息略显虚浮。

姜离一时未动,身旁的玄明子连忙悄悄揪了揪她的衣袖,福海也在身侧低声提醒:“道长,该向王爷行礼了。”

姜离这才回过神来。

三人这才依照福海来时路上所教的礼节,齐齐向岐王躬身。

“小道姜离,见过王爷。”

“小道玄明子,见过王爷。”

“小人水生,见过王爷。”

岐王殿下端坐堂上,含笑微微颔首。

这时,立于岐王身侧那月白道袍之人缓步上前,唇角噙着一丝清浅笑意,目光落在姜离脸上,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师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姜离指尖微微一蜷。

她抬眸,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眼,深邃如潭,却又藏着一缕她再熟悉不过的顽劣与试探。

不是谢无妄,还能是谁。

但他为何要假称是她师兄?

也不知这妖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眼下绝非拆穿他的时机。

她静了一瞬,方才轻轻颔首,说道:“师,师兄,安好。”

谢无妄像是早有所料,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

姜离心下暗道,这人果然是有大病。

李慕的目光又转向姜离身侧的玄明子,语气温和:“这位是?”

玄明子没想到王爷竟会亲自问起自己,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回王爷,贫道玄明子,原是云游四海的散修。如今,有幸跟着姜离道友身边,在一旁学些本事。”

李慕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似有赞许之意。

此时,一名侍女轻步上前,低声禀道:“殿下,该进汤药了。”

李慕闻言,歉然一笑:“本王需先去服药。既云道长与姜离道长久别重逢,正好趁此机会好生叙旧。”

福海和侍女都随着岐王殿下离开,待屋内再无旁人,谢无妄已闲闲落座于方才岐王所坐的主位之侧,袖袍一拂,姿态从容自若。

玄明子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后背已渗出冷汗。

这,这位姜道友师兄未免也太不拘小节了吧,那可是王爷坐的位置,他就这般随意落座,连半分避讳也无。

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啊!!!

姜离却已径直走到他面前,眸光清凌凌地压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淡淡问道:“师兄?”

谢无妄抬眸看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答非所问:“怎么,见到我,不应当是惊喜么?”

他目光掠过一旁已经被吓得快要跳起来得玄明子,语气懒洋洋的,“不过你何时又收了这么个,嗯,法力甚微的“蝼蚁”跟在身边?”

被称为蝼蚁本人的玄明子:“!!!”

而被那个“又”字暗暗刺了一下的水生,此刻也只是垂首站在姜离身后,瑟瑟发抖。每次面对这位妖王大人,那种源于血脉本能的畏惧便如影随形,压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谢无妄忽然一拂袖。

玄明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神时,自己竟已站在了殿外长廊下。水生更是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玄明子:“!”

水生:“。”

室内已无旁人。

谢无妄指尖轻拂过月白道袍的广袖,衣料如水般滑过他的手腕。他抬眸看向姜离,眼底那抹戏谑的笑意如湖面涟漪般漾开:”如何,我这身道袍穿上,可还衬得上“仙风道骨”四字?”

姜离眸光沉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何时成了我师兄?”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长话短说。”

话刚说完,谢无妄突然抬手,一件物事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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