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屋檐原有两只麻雀相互依偎好不亲密,忽闻院内传出声响,一只雀儿登时立起翅膀飞走了,余下那只慢了些,向空中扑棱几下仍留在原地。
望着檐上形单影只的麻雀,明霜心间五味杂陈。
两人情谊结于幼时,母亲随父亲外任后,她与兄长留在京中,然祖父公务繁忙,兄长在国子监求学,家中常留她一个。
祖父察觉她情绪日益低落,便携她去荣恩侯府拜访老友,期间她与唐云禾因误会起了争执,是唐云宁出面解围,明霜心生感激,自此两人无话不谈,成为闺阁好友。
“无事不登三宝殿,里头那位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耳畔传来的抱怨声打断明霜的回忆,她点了点金翘的脑袋瓜:“该要好好管管你这张嘴,咱们本就寄人篱下,万一被人听到可怎么办?”
金翘听罢忙扭着脑袋四处巡查,未见异常后用掌心轻拍下嘴巴,赔笑道:“奴婢知错了。”
明霜也没打算追究:“走吧,莫让人等急了。”
甫一进门,唐云宁搁下青釉茶盏起身迎上来,拉住明霜的手道:“大哥哥去世后,我生了好大一场病,直到近日才见好,便片刻不敢耽误来看你,你可还好?”
哽咽声堵在喉咙间,听的人也跟着红了眼眶,明霜心生愧疚,竟是她误会云宁姐姐了吗?
见唐云宁捂着帕子轻咳,明霜半信半疑携手同她坐在靠窗软榻上,转而吩咐银枝道:“快去给云宁姐姐冲杯蜜水。”
“我来之前,还怕你不认我做姐妹,是侯府做事不地道,害苦了你。”唐云宁语出惊人,将阖府上下讳莫如深的话题摆在面上。
明霜接过银枝泡的糖水递给她:“我现已嫁进侯府,与你便是一家人,不过是换了身份,姐妹情谊还是在的。”
唐云宁饮完蜜水,拾起手帕沾了沾唇,遮掩心中不安的情绪:“是呀,这回真真是自家姐妹了,只可惜了你与二哥哥。”
虽说屋内除两人外,都是贴身丫鬟,但有些话却是说不得,明霜提醒道:“原只是两家长辈戏语,做不了真。”
“二哥哥他当真了。”唐云宁低声哀求,“好妹妹,现下他被祖父行了家法,拒不认错关进了祠堂,二哥哥素来最听你话,你且行行好去劝劝他吧。“
新寡的大嫂去劝青梅竹马的小叔子?王夫人本就对她不满,若真劝下来,岂不是又是一大“罪证”。
正欲拒绝,忽又听唐云宁细细描述唐云帆所作所为。
竟是横冲直撞到侯爷面前,言明霜自请出府是受人逼迫,推算出侯府有阴私,气得侯爷怒斥孽障,挨了一记家法。
偏生他又不服气,梗着脖子嚷道“明霜妹妹若走,孙儿便随着一同离开,绝不留下!”侯爷当即命人又上家法,将他押去祠堂,只等认错后才肯放人。
明霜登时瞪大眼睛,什么叫她若走,他也不留,唐云帆是要玉石俱焚,将她往死路上逼吗?
“好妹妹,二哥哥性子倔,如今这光景,非得你亲自去劝一劝不可。”唐云宁说着将明霜的袖子轻轻一扯,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挨了几杖受着伤,若再熬上几日水米不进,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明霜心生踌躇:“我且考虑考虑。”
唐云宁没将人逼得太紧,得了回应便起身告辞,只是出了幽居当即变了脸色,睨着贴身丫鬟佩儿道:“你去福宁堂禀明母亲,她交代的事我正在办,眼下奚氏刚松了口,急不得。”
佩儿领命后转身离开,脚步凌乱活像被狼追赶一般。
唐云宁冷眼瞧着佩儿连日来战战兢兢的模样,知她是畏惧于自己。
她忽地想起幼时窥见母亲与姨母割袍断亲,姨母怒斥母亲审视夺度,无用者皆可弃,当时不懂,如今自己所为,竟与母亲如出一辙。
侯府大房二房的单是嫡出姑娘就有四位,她行二,既不得父母偏爱,容貌才情又不冒尖,她与奚明霜交好,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嫁她兄长奚明璋,为自己筹谋个好归宿。
现下奚府倒台,奚明璋一朝跌落流放边关。母亲有意撮合她与国公府的大郎君,她自是要讨得母亲欢心,方能稳住这桩婚事。
今日所做便是给母亲的投名状,但愿奚明霜能依照她的计划行事。
忽地一阵凉意袭来,幽居檐角描着奠字的白纸灯笼在风中摇曳,唐云宁登时寒毛直立,心跳漏了几拍,攥紧微颤的指尖匆忙离去。
“若是帆郎君一直犟着,侯爷心软改变了主意不放咱们离开怎么办?”银枝心生担忧,“姑娘可要去劝?”
金翘撅着嘴反驳:“还别去摊这趟浑水,只待安顿好姑娘的嫁妆,咱们即刻启程前往金陵。”
日头将歇,暮光如潮涌上天际,一半清明一半暗沉,窗外混沌光线掠过明霜眉眼,揉皱额心。
明霜心间仍有戒备,没全然信下唐云宁的话:“先不提这事,银枝你可见着林叔?”
银枝掏出一封信:“林管家应下了,这是他写给姑娘的。”
细细浏览完书信,明霜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好消息。
“老婆子来向姑娘请罪。”
门外忽地传来人声,明霜将书信收至袖中,点头示意金翘放人进来。
毡帘掀起,身着靛青比甲的刘妈妈提着一枣红食盒,进门三分笑:“原该立时去寻您,偏生修车时溅了满身泥点,奴婢怕讨贵人嫌,自作主张回府换件衣裳。恰巧亲家太太驾到,点名要吃老奴蒸的茯苓糕,一来二去给耽搁了。”
说罢,从食盒中端出两盘糕点,一碟茯苓糕,一碟梅花烙,放在明霜跟前桌上。
“这是奴婢亲手做的。”刘妈妈自打了两巴掌,偷觑她的脸色,“夫人罚了半年月奉,偌大侯府断没有让主子们独自雇车归府的道理,特让奴婢来领罚。”
赔罪是假,试探为真。单听这话,宝华寺的案件似与刘妈妈无甚干系。
明霜隐去实情,对谢钊只字不谈:“并非如此,是康华郡主派人送我回来的。母亲即已罚过,这件事就过去罢。”
刘妈妈面上顿时喜笑颜开:“大少奶奶菩萨心肠,老奴提心吊胆了大半天,如今总算是安稳落在肚子里。”
寺中之事真与她无关?刘妈妈走后,明霜陷入沉思,也不知大理寺查出些头绪没。
定昏时分,大理寺的调查结果递到谢钊手中,给书生出谋划策的是个疯婆子。
红娘出身的冯氏想将一富户孤女说予自家好吃懒做的独子,那女子不肯却惨遭胁迫,最后女子假意顺从却在新婚夜将冯氏子毒害,远走高飞。
冯氏自此患上失心疯,时好时坏,近些日子常去宝华寺晃悠,编纂莫须有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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