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疼？”陈漾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初春的衣服穿得薄，什么时候被划伤了都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感觉不到手臂上的伤口，刚刚注射的针口处已经止血，没必要再继续按压下去，她把衣袖往下翻，仔仔细细地遮住了手腕，朝吴岚说：“我没事。”

吴岚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把粥往前面再递了些：“再喝点。”

痛，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锤头砸过一样，脑子胀得厉害，勺子碰到了嘴唇，陈漾低头，看见喂到嘴边得粥，张开嘴巴。

陈漾不敢再去看床上的人，低头喝了口粥，很淡，粥没有一点味道，吃进嘴巴里是苦的，她咽了下去，抬头问吴岚：“岚姨，您说，秦年政会没事的吧？”

来卫生所的路上，她一直对秦年政说“一定会没事的”，与其说是在给他打气，还不如说是安慰自己。现在，到了卫生所，看四周这条件，仿佛又坠入冰窖，她的心情就像是门口挂着那块木牌，摇摇欲坠。

卫生所只有两件平房，没有分区，来了病人都是哪里有地方就坐哪里，医疗设备也有限，医生的水平也不知道怎么样，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陈漾只能疯狂说服自己，“秦年政就是受了一点小伤，没什么的，这里可以治的。”

可是，她看着简陋的条件，脑子里的弦绷得越来越近，她再次开口询问：“岚姨，她会没事的吧？”

她需要别人的肯定，话刚问完，陈漾就死死盯着吴岚的眼睛。

吴岚对上陈漾的目光，想起血泊里的锄头，没想到赵自强的心居然那么黑，这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他居然下的了手。

吴岚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肯定没事的，孙医生都在卫生所干了好多年了，经验十分丰富，能出什么事。”

陈漾看着秃头的孙医生，眼神又落到了墙角的病床上，扯了扯嘴角，“对，肯定会没事的。”

“陈知青，别看了，”廖红于心不忍，挡在陈漾面前，“赶紧把粥喝了，秦同志肯定会没事的，我和宝儿还等着他醒过来，好和他道谢呢，要不是他，我的宝儿……”廖红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这一天天的，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像什么样子。”吴岚直接把廖红的话给打断了。

见人送到了，大家都还有事要忙，只有廖红还有吴岚留了下来，周胜嘱咐吴岚，“要是有什么急事，就来找我，让廖红先陪一下两个人。”

“好，”吴岚点了点头，“你赶紧去忙吧。”

安排好了几人，周胜抬头，太阳已经挂到了半山腰，马上就要天黑了，闹出这事，山上的活都还没干完的，难道真是流年不利，抢种才开始，他们就要落在别的生产队后面了吗？

“都赶紧回去，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赶紧把没插完的秧给插完一下。”周胜没时间想太多，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完的，他把来卫生所的人都往山上赶，秧苗都已经抛下田了，他们来了四个人抬秦年政，加上周胜自己、吴岚还有廖红，一共有七个人了，队上一下少了这么多人，活肯定干不完了，周胜捏了捏太阳穴，“我还要去趟大队长那里，看看大队长打算怎么处理赵自强那王八羔子。”

根本不用周胜催促，四人把人一抬进卫生所就想走了，干等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只是碍于队长没发话，大家也就都沉默着，这会儿，周胜开了口，几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胜不放心，回头看了眼，宝儿窝在廖红怀里，正无措地向四周张望，他看向陈漾，嘴巴一张一闭，吴岚喂一口，她就张嘴吃一口。还有床上躺的那个，还生死未卜的，都是些让人放心不下的，不留两个人下来根本忙不过来，这里忙不过来，山上也忙不过来，周胜恨不得自己能分身。这该死的赵自强，当初就该扒了他的皮，哪里还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你等会去给她领点粮食，”周胜看着她下巴都快尖成锥子了，本来都已经走了，又返回来，问陈漾：“你手上还有没有票，没有票的话就让你岚姨给你先借点，到时发了工分你再给她。”

“有的。”陈漾答。

周胜搞不清楚陈漾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去接她的时候特意让她去置办了东西的，他也看着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还以为她买了足够的物资，结果就天天啃馒头，就算是精面，馒头能当饭吃吗？比自家闺女还要让人不省心。

“等换届的时候，这队长谁爱当谁就当去，老子不干了。”他和吴岚差不多的年纪，自从干了这个队长以后，都快要老成她叔了，两口子走到外面去，人不认识的，还以为自己老牛吃嫩草。

陈漾看着吴岚，又抬起头看了看队长，晕倒之后，嘴巴有点更不上思维，她缓了缓才开口道：“谢谢队长，”说完，又补了句，“赵自强的处理结果出来了以后麻烦给我说一下。”

“行，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周胜说。

“是啊，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廖红也在劝。

“你是病人的家属？”孙医生一改之前的温吞，这里就秦年政和陈漾两个生面孔，想也没想就直接转头看向她。

秦年政和陈漾两个都才认识，还家属，秦年政虽然救了宝儿，但是毕竟是那身份，陈漾好好的一个姑娘，女同志的名声哪里容得别人乱说，更何况现在还有怎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的。

“她不……”吴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漾打断了，“我是，您说。”

一句话，把吴岚堵得哑口无言，听了陈漾的话，廖红也是吓了一大跳，她瞅了瞅陈漾，见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一门心思地看向孙医生，她悄悄往吴岚身边挪了几步，疯狂朝她使眼色，吴岚对上廖红的眼神，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默认了陈漾的回答。

见陈漾承认了，情况紧急，孙医生也没想太多，眼神迅速从吴岚和廖红身上掠过，直接长话短说：“他的情况很严重，他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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