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灰蓝眼睛
有时候老天爷追着喂饭,真是躲都躲不掉。
被押上瞬移载具时,裴隐自嘲地想着。
当初选这个身份作为伪装潜入帝国,就是想着即便失手,也不过被当成社会底层的渣滓,没人会深究。
他也没想到自己是鸭界天降紫微星,随手发个小广告就能开张。
……两次。
所以当这份明摆着来者不善的邀约递到面前,裴隐也没法推。毕竟,哪有正经鸭子会拒绝送上门的生意?
只能先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抵达寂灭者的官邸。
以裴隐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扛不住高速瞬移的冲击,眼前天旋地转,他手指发颤地去摸戒指,想召唤临终机器人给他来一针肾上腺素。
然后才想起,电源刚被他卸了,还没装回去。
在自作自受这一块上,他自认是有些天赋的。
裴隐认命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撑精神环顾四周。
会客厅布置极简,两把沙发,一张茶几,所有杯盘都镶金绘纹,既要低调又要彰显身份,是奥安帝国一贯的拧巴做派。
视线掠过墙边的盆栽时,他眸光一凝。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个军装笔挺的身影走了进来。
裴隐收回目光:“副官大人。”
“不必拘礼,叫我连姆就好,”对方摘帽致意,在他对面落座,“裴先生,很高兴您能应邀前来。”
裴隐扫了眼他身后:“你们大人呢?”
“正式会面之前,由我先问您几个问题。”
“那我得先说在前头,”裴隐笑吟吟地靠近沙发,随性地交叠双腿,“我是按时收费的,既然我人都来了,无论你们大人最后满不满意,费用都得照付。”
“您放心,待遇方面绝不会亏待,”连姆目光扫过茶几,“您气色不太好,请用茶吧。”
裴隐瞥了一眼那只金边茶杯,没动。
连姆会意,当即开口:“如果您是担心茶不干净,我可以先——”
话未说完,裴隐已拂袖端起茶杯。
“您多虑了,”他歪着脑袋,慢条斯理道,“我当然知道,以大人的地位,真想杀我,何必这么麻烦。”
那双桃花眼依然含笑,声音里渗出一丝凉意:“毕竟大人一个字,就能定人生死。”
连姆微怔,随即了然:“您是指广场上那个畸变体?”
“畸变体”……
区区15%的污染指数,就足以给一个活生生的人判死刑。
一想到这里,裴隐握杯的指节一点点收紧:“想必这样的事对大人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吧。”
“在其位,谋其政。大人秉公执法,从无偏私,”连姆语气平稳,“也正因如此,他才备受尊敬。”
裴隐在心底冷笑。
将屠杀粉饰得如此冠冕堂皇。
这个寂灭者的恶心程度,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他垂眸掩去情绪,揭开茶盖,却在这时顿住。
茶色深澈透亮,浮着几片紫黑花瓣。
黑色妖姬。
这种花极其名贵,泡茶饮用有强身益气的奇效。当年他曾为了几片干花瓣费尽周折,眼前这杯却是鲜花现泡。
除了在四皇子寝殿,他还从未在别处尝过。
看来这个寂灭者,果然和皇室关系匪浅。
幸好他今天戴了人皮面具,否则真有暴露的风险。
黑色妖姬名不虚传,几口热茶下肚,眩晕感便褪去大半。
找回几分气力后,裴隐顺势接上话头:“所以我更好奇了,像寂灭者大人这样备受尊敬的人物,帝国上下不该抢着巴结?何至于要副官亲自上街,为他寻欢?”
“大人身份特殊,难与人深交。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您这样……更为纯粹的关系。”
裴隐心底作呕,面上却真挚动人:“大人为帝国牺牲至此,真是感天动地。”
“那我们便开始吧,”连姆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掏出纸笔,“第一个问题,您从业多久了?”
一想到这人对方正襟危坐,记录的却是他卖了多少年屁股,裴隐险些笑出声。
他饶有兴致地眯起眼:“大人问这个,是对经验有什么要求吗?放心,虽然我平时玩得很花,但要是他喜欢纯情挂的,我也能配合。”
他向前微倾,肩上薄纱滑下一截:“毕竟零经验的玩不出花样,但像我们这种身经百战的,既能野也能纯,什么口味都喂得饱。”
话音未落,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响。
连姆的眼神飘向墙角盆栽,转瞬即收。
快得难以捕捉,却还是落进裴隐眼里。
他心下了然,却不点破,抢在连姆开口前,托着下巴发问:“聊聊你家大人吧。”
连姆喉结一滚:“您……想知道什么?”
“自然是……他在床上的癖好啦,”裴隐狡黠地眨眼,见连姆神情发冷,又夸张叹气,“拜托,总得知道他喜欢什么,我才能投其所好,不是吗?”
连姆嘴角微动:“您对每位客人……都这么用心?”
“客户的需求就是我的追求,”裴隐一脸坦荡,“更何况是寂灭者大人这样的贵客。对了,方便透露尺寸吗?我也好提前准备。”
连姆面色一僵:“这是隐私,无可奉告。”
“都要坦诚相见了,”裴隐歪头,笑意更深,“这时候还讲究隐私,不觉得讽刺吗?”
“裴先生,”连姆声线骤冷,“请慎言。”
裴隐举手作投降状:“好吧,是我冒犯了。”
话音一落,他忽然起身,薄纱衣角扬起一阵轻风。
“那我只好自己目测了。”
连姆一惊,立即拔枪,却慢了半拍。
那人已然快步冲到墙边,拈起盆栽叶片,凑到鼻尖嗅了嗅。随后,指尖一捻,精准捏住叶隙间的按钮。
咔哒——
机关应声转动,整面墙体滑开,一大片幽暗空间豁然显露。
阴影深处,立着一道漆黑肃杀的剪影。
笔直冷峻,负手而立,挺拔得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刀。
先前在广场,为了掩人耳目,裴隐不得不低头装怯。如今,他终于能近距离看清,这个草菅人命的恶棍,究竟是什么货色。
他的目光自下而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
黑袍看似朴素,实则处处考究,袖口衣襟都暗绣金纹,立领收得极窄,衬得颈线修长,肩线凌厉。
穿得倒是人模人样。
……可惜皮囊之下,仍是猪狗不如。
视线继续上移,撞入一双冰冷的眼睛。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色泽,灰中泛蓝,如同雾霭沉沉的天空,又像覆霜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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