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一片死寂的灰色平原上,脚下的土地干裂着向远方延伸,头顶是低垂的厚重乌云。紫色的闪电在云层深处蜿蜒,无声地撕裂黑暗,每一次闪光都将这片荒芜照得惨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福克斯把他们都拉进了回廊,然后呢?其他人在哪里?

哈利在哪里?

风声呼啸,卷起地面上的尘土,也吹得他的黑袍在空中猎猎作响。斯内普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前方的景象,片刻的观察后,他选择了一个方向走去。

福克斯把他们分开了——那只该死的凤凰总是喜欢玩弄神秘。那扇通往守护者最珍贵记忆的水晶门,他几乎可以肯定,哈利就被送到了那里。

斯内普知道那扇门后藏着什么——他见过的,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当他为了救回昏迷的哈利而被福克斯带进回廊时。他看到了被刻意封存在最深处的银色丝线,那些记忆如毒药一般甜美,又像刀刃一样锋利——哈利爱着一个死去的人,一个为他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可如果哈利想起了全部呢?当那份沉重的爱意回归,他们之间这份刚刚萌芽的亲密,也许会立刻画上休止符。

“你明知道他爱的是谁。他爱的是那个英雄,那个为他牺牲一切的人。”一个恶毒的声音从最阴森的角落爬出,在耳边低声蛊惑着他,“而你?你什么都没做过。你只是个小偷,偷走了不属于你的感情。等他记起一切,你觉得他还会看你一眼吗?”

斯内普狠狠甩了甩头。但他无法停止思考这个问题——

这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没有那十几年的悔恨与赎罪,没有那些年在黑暗中默默守护哈利的艰难岁月。

当哈利想起自己真正爱的是谁,他会明白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他们之间的每一刻,都是建立在遗忘上的谎言。而眼前这个斯内普,不过是个冒牌货,替代了亡者的位置——

“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猛然转身,手已经做出了施咒的姿势,随即想起自己没有魔杖。莱姆斯·卢平正朝他走来,褐色的袍子上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就和他一样的困惑和谨慎。

“卢平。”斯内普冷冷地说,收回了手。

“感谢梅林,终于碰到个人了。”卢平看起来松了口气,“看来福克斯把我们都分散了。这地方——”他环顾四周,“感觉不太好。”

斯内普没有作声,只是瞥了他一眼,径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对和一个狼人结伴同行毫无兴趣。

“等等,”卢平快步跟上,“这里是冥想回廊内部?还是某扇门后面?你进来时也是这个样子吗?”

斯内普根本懒得搭理他。

“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走。”卢平跟在他身后几步远,又小心地提议,“不管福克斯的意图是什么,把我们送到同一个地方总有原因。分开走不安全,还是一起走吧。”

“我不需要一个跟班。”

“我知道你不需要。”卢平的脚步声还是跟了上来,“说实话,和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首选。但是——”

一道紫色闪电劈在他们身前不过三步的地方。地面像被巨兽撕咬过一般裂开,碎石飞溅。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这地方好像不太欢迎独行者。”卢平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平静地接完自己的话。

斯内普心里不想承认卢平说的有道理,但独自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摸索的确不明智。更何况,万一哈利不在那扇水晶门里,而是在这里某个地方……

如果他还需要你的话。那个恶毒的声音又爬了出来。他用力闭了闭眼。

“跟着可以,”他继续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但别碍事。”

他们并肩而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荒原似乎没有尽头,脚下的土地干裂成蛛网般的纹路,四周依然一片死寂。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我一直想找机会——”卢平突然开口,“向你道谢。不是因为狼毒药剂,虽然那个我也很感激,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在变形时保持理智。我是想感谢你一直照顾泰迪——”

斯内普没有理会他,只是稍微放慢了步伐。卢平显然认为这是一种默许。

“那孩子总是说起你,说你教他魔药,虽然你很严厉,可他知道你其实对他很好。”卢平踢开脚边的一块碎石,“他说到你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有意思。”斯内普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是用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

“别自我感觉良好,卢平。我研究改良药剂是为了学术价值,不是为了让你有精力在这里摇尾巴。”他冷漠地扫了眼卢平,“至于那孩子——和你没什么关系。严格来说,他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养大的。”

他向前逼近了一步,语气更加尖锐:“两年前你在哪里?躲在某个角落里自怨自艾?现在来扮演慈父?少在这里装出一副了解他的样子。”

卢平喉结动了动,“你说得对,我没有抱过婴儿的他,没有教他走路,两年里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儿子。”他没有争辩,反而坦然承认了,“但那不意味着我不能学。即使我永远无法弥补那些失去的年月,我还是可以学着做一个父亲。”

“感人至深。”斯内普冷笑。

“斯内普,我知道我们之间……学生时期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卢平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在开脱什么,只是考虑到这些事,我没想到你会为我做狼毒药剂,还一直照顾泰迪。”

“我做什么是我的选择。”斯内普大步走到了前面,“与你无关。”

“我知道。”卢平点头,“只是——算了,你大概不想听这些。”

“那就别说。”

他们继续前行。远处有个地方闪电特别密集,紫色的光芒一道接一道地劈下。

“那里可能有什么。”卢平指着那个方向,“要去看看吗?”

斯内普盯着那片闪电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至少比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要好。

他们朝着闪电集中的地方走去。狂风卷起的沙尘让视野变得模糊,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

“是个广场。”卢平眯起眼睛,“很大的广场。”

巨大的圆形广场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中间是广阔的平台,周围的石柱斜歪倒伏。所有的闪电都聚集在广场中央上空,形成一道扭曲的紫色漩涡。

快到广场边缘时,卢平突然又开口,“斯内普,我在想一件事。”

“如果又是关于那些愚蠢的——”

“是关于你和哈利。”

斯内普的脚步微微一顿。

“小天狼星一直觉得你对哈利——”卢平的措辞很谨慎,“有某种企图。”

“那条疯狗的妄想症又犯了?”斯内普讥讽道,“真是可喜可贺。”

卢平仿佛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毕竟以你和詹姆斯之间的……你和哈利这么亲近,确实让人意外。”

“当然我还是觉得他想多了。自从他脑袋里开始塞进那些记忆碎片后,他对哈利简直有点保护过度。我提醒过他,哈利是个成年人,能做出自己的判断。但小天狼星一直坚持认为你别有用心。”

“所以?”斯内普压低了声音,“你要说什么?”

“所以,我今天特意观察了一下。”卢平继续说,“我注意到的……和小天狼星看到的不太一样。”

斯内普干脆停了下来,转身面对他。

“你注意到了什么?”他一字一顿,“说啊,狼人。用你那敏锐的嗅觉,告诉我,你闻到了什么?”

卢平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迈了半步,“某种我从没想过会在你身上看到的东西。”

斯内普听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想反驳,想用最尖刻的言辞把卢平赶走,但话到嘴边却转为: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哈利对你很重要。”卢平沉声说,“而且,哈利对你的态度,也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这不是你单方面的,对吧?”

“有趣……你现在是代表那条疯狗来试探我?”斯内普声音里渗着毒液,“还是你们商量好了,打算先探探水,再决定是否放他过来咬我一口?”

“我只是想说,”卢平语气平和地举起双手,“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有些事情……我看得比小天狼星清楚。泰迪很依赖你,哈利信任你,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哈利经历了太多,他值得拥有他想要的一切。不管那是什么。”

他轻笑一声,“而且说实话,这不是我该多嘴的事。”

斯内普盯着他看了很久,“真是宽宏大量。格兰芬多的圣人竟然要来祝福我了。”

卢平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却瞄到广场边缘有个身影。

一个棕色男孩盘腿坐在地上,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醒目。他正专注地摆弄着什么,周围散落着一堆奇怪的东西。

“泰迪?”卢平震惊地喊道,快步冲了过去。斯内普也紧随其后。

男孩抬起头,看到来人时,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头发瞬间染成温暖的金色:“爸爸!西弗!”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奔过来,先扑进父亲怀里紧紧抱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也抱了抱斯内普。斯内普僵硬地拍了拍男孩的背。

“你怎么会在这里?”卢平蹲下身,双手扶着儿子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泰迪看起来的确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困惑,“我在公共休息室写作业,金光一闪就到这里了。”

“只有你一个人?”卢平担忧地问。

“对,就我一个。”泰迪有点委屈地说,“我正发愁怎么回去呢,没有魔杖什么都做不了。”说完他意识到了什么,“爸爸,西弗,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斯内普的目光已经落在泰迪身边的东西上。那是一堆钟表——各种各样的钟表。怀表、座钟、闹钟、挂钟,有些华丽精致,有些朴素简单,但无一例外,全都停止了走动。

泰迪循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啊!这里很奇怪,到处都是各种钟表!这是我刚刚收集的一些。”他张开手臂,示意他们看向广场内部,“你们看——”

两人这才注意到,除了泰迪身边的这一小堆,整个广场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破碎停摆的钟表。座钟的残骸、扭曲的怀表链、摔碎了表盘的手表……密密麻麻,一望无际。广场内没有任何声音,连风声都消失了,寂静本身变成了一种沉重的存在。

这里是一片时间的坟场。

“你刚刚在看什么?”斯内普收回目光。

“这些钟表。”泰迪蹲下身,捡起一块银色怀表,“我刚到这里时它们就在了。起初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破钟,但后来发现……”

他把怀表翻过来,指着背面:“每一个都有类似的刻字。看——应该是名字缩写,还有年份。”

他递给卢平一个座钟:“这个是F.W.1978-1998。”

卢平接过来,眉头皱得更紧:“1978年出生,1998年……这些是生卒年份?但现在才1993年。”

“还有这个。”泰迪又拿起一个破旧的闹钟,“F.B.1926-1994。”

他继续捡起几个,“这个是B.J.1958-1980,C.D.1977-1995,这个是……”他的手突然停住了,盯着手中的一只小金表。

“泰迪?”卢平立刻察觉到儿子的异常。

“这个……”泰迪的情绪似乎一下子低落了下来,“缩写是H.P.。”

斯内普从泰迪手中接过怀表,翻到背面。花体字刻着:H.P.1980-1992。

H.P.——两个字母可以组合成很多名字,但斯内普知道自己和泰迪想到的是同一个。哈利·波特,1980年出生,1992年……那一年,他死去了。

是另一个哈利。那个在这个时间线死去的男孩。那个因为成年哈利的到来而被时间法则牺牲的孩子。

“这些是被抹去的人生。”斯内普低声说,“记录着某个人曾经的生命轨迹。”

卢平和泰迪都看向他。

“什么意思?”泰迪疑惑地问。

卢平的脸色却变了:“你是说这些都是——”

“时间被改变了,”斯内普的目光停在那个刻着H.P.的小金表上,“当原本的轨迹被改变,那些生命就被覆盖。这些钟表,或许记录了那些曾经存在过、但已经被抹去的命运。”

卢平已经开始在钟表堆里翻找,动作越来越急切。他的手在碎片中摸索,像在寻找什么他既渴望又害怕找到的东西。

直到他的手指碰到了两块缠在一起的表。

这两块表的表链缠得死死的,仿佛永远不愿分开。卢平费了点劲才看清背面的刻字:

R.L.1960-1998

N.T.1973-1998

他的手开始发抖。斯内普看了一眼那两个缩写,心也沉了下来。R.L.,莱姆斯·卢平,1960年出生——毫无疑问是属于他自己的表,或者,属于另一个在战争中死去的莱姆斯·卢平。至于那另一个名字……

“莱姆斯·卢平。”卢平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和尼法朵拉·唐克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泰迪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那两块纠缠的表,再看看父亲。

“你和妈妈?”他的声音很小,“可是妈妈不是还……”

两块表在卢平手中微微发光。

“这应该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我们。”卢平看着那死结般的表链,艰难地解释,“原来那个世界里,你父母的。”

他盯着背后的死亡年份:“1998年,同一年。看这两块表缠得这么紧……大概是一起走的。”

泰迪咬着下唇,眼眶慢慢红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块表。表链在他手心里还是那样紧密地缠绕着,仿佛即使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我知道,哈利和我说过的。他们是一起走的。”泰迪低声说,指尖轻抚着冰冷的金属,“至少……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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