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线越是勒紧,安妙莲的目光越是冷静,她几乎是挑衅般直盯着他,伸长了雪白的脖颈。

俞霄饶有兴趣地垂眸望着她:“被杀死也要带着这么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吗?”

与你何干。安妙莲在心中将他翻来覆去骂了一万遍,脖颈因为过度的受力近乎失声。

恍惚中安妙莲意识到了一点。

俞霄恨她。

所以才带着若有若无的示好走过来,等她认为他可以算半个队友的时候,再恶狠狠送上一刀。

厌恶她、捉弄她、怀着最恶劣的心思希望她死得惊疑不定、痛苦万分。

为什么?

安妙莲阖上眼皮,如鸦羽一般的睫毛低垂,她的生命也随之褪色,只有心中的想法愈发活络,几乎到了惊人的地步。

“你永远都是这样,一边闭着眼睛沉默装死,一边又想着绝对要翻盘。”对方一句话几乎洞穿她的想法。

闭上眼睛后也能感受到整个屋子的阴沉潮湿,仿佛一下子遁入黑暗,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响,旁边的那人在向这里靠近。黑线察觉到她手腕上镯子的攻击性,同样束缚住她的手。

俞霄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像是一只百般无聊的毒蛇用体温去感觉自己的猎物是否死亡。

是吗?安妙莲想,可惜人的想法是最难洞察。

抓住不断攀爬收紧的黑线让身子前倾,原本勒住脖颈的黑线因为被禁锢者的主动而骤然放松,安妙莲仍旧是闭着眼睛,却在黑暗中明确那人的位置。

她咬了上去。

两颗微尖的齿最先刺破薄唇,没有血腥味,是股淡淡的灰烬香。

黑线像是受惊般炸开,分裂成无数枝蔓,将两人几乎裹成了茧。四周缠绕的黑丝衬得俞霄更加面容苍白,他们的青丝白发卷绕在一起,分不清谁是人是鬼。

“真是大不敬。”他审视。

“我敬你大爷。”她挑衅。

他的神情第一次感到惊奇,微笑中带着满意的神色。

他说:“这人间的亲缘关系,我都没有。”

安妙莲确信他不是现代人,而是个装模作样模仿的劣等货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活动下恢复自由的手腕,亲昵地靠近他,手环上的刀片像是刺破丝绸般捅穿他的肌肤,流出来的除了血,还有细长犹如黑虫般的丝线。

“意味着你也该死!”

黑线反缠绕住她的手,在突兀的对比中,安妙莲看见自己的白发几乎要生长到尽头。

没有时间了。

“一起去死吧。”他低声似蛊惑。

……

……做梦。

她马上就可以知道回去的方法了,马上就可以回归平静的生活了!

安妙莲抬手用力扎下一次又一次,手起刀落下,面前男人俊美的面孔逐渐成了一个血窟窿。

在大片的血迹上,她方才的咬痕不过是赤红玫瑰上的泛白的掐痕。

他看似是死了,仍旧是在笑着。

安妙莲平静地站起来,思想一边在现代喝着可乐看漫画,一边在看着眼前的满手血迹。

她拖着仍旧攀附在她身上的黑线,试图打开最后一扇窗户。

被黑线缠绕的窗户推起来相当艰难,每动一下,都像是有刀在割她的喉咙。

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她身边,似是一个身材窈窕、满头珠翠的女子,只是看不见模样。

影子沿着窗户边缘慢慢游动,哗啦一声,窗户被彻底推开了。

三扇窗户同时打开,阳光汇聚到最中央,在地上匍匐前进的焦炭人化作焦灰,不停纺织的无面少女在纺织机上沉沉睡去。

正厅中,姜匆算背着白叠绣艰难躲过一道又一道尖刀的袭击,在尖刀几乎刺向他的脖颈那一刻,他眼中闪过犹豫,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哗啦一声,尖刀落到地上。

安妙莲的长发几近纯白,如同冰化作水般融化在地上,四周的景象也随之融化重组。

再次睁开眼,又是点燃了无数灯火下的黑夜皇宫。

腥红血色地毯上,数十个长袖白衣女子翩翩起舞,长袖翩飞向上,盘旋成鱼,舞动成龙,最后几乎触及到那房顶,白锦的缝隙中流露出灯光闪烁,让安妙莲想到现代的高楼大厦。

重妆一番,被请上座。

“喜欢吗?”更上座那位帝王问:“这是专门为功臣准备的舞蹈。”

安妙莲环顾四周,似乎她最先到。

“喜欢。”

其实她更喜欢现代那种活力满满的舞蹈,在这里待久了,总觉得挥舞长袖的舞姬们形如鬼魅。

但是这个舞蹈似乎有种独特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盯着舞姬长袖的变幻。

白叠绣和姜匆算随后才到。

安妙莲看到白叠绣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的发丝从头到尾都是银子般的纯白,插戴珠玉更显得娇嫩面容与苍老发丝的反差。

联想到上次的吴二,他同样是负伤出的宴境。

而安妙莲和姜匆算,在出宴境后身体上的伤害都有一定的恢复。

大概是取决于出宴境时的状态,假如那时候像白叠绣一样昏迷,即便出宴境,也难免带伤。

“你还好吗?”安妙莲低声问。

一直低头的白叠绣猛地抬头:“还……还好,并无大碍。”

过了会才道:“很像怪物吗?”

安妙莲摇头:“像精灵。”

白叠绣:“精灵是四州的怪物吗?”

安妙莲:“是没有被供奉起来,但相当美好而漂亮的神明。”

白叠绣继续垂眸,过了好久才点两下僵硬的脖子。

姜匆算走过她们的身边,却没有在这边桌边停下,停顿一下后,走向对面的桌子。

帝王对他的动作颇为满意:“是我为诸位准备的席位不够吗?”

白叠绣起身长拜,准备去其他位置,却又被他拦住,他笑着说:“既然白妃喜欢,不如便坐那里吧。”

待白叠绣回座后,他继续道:“前几日白族派使臣来访,很关心白妃的近况。”

白叠绣的睫毛簌簌颤抖:“妾谢恩。”

“谢什么。”座上君王被她逗笑:“在四州待了什么久,还是无法习惯四州的礼仪吗?”

“不如许下心愿……孤送你回去,如何?”

白叠绣浑身一颤,微张的唇几乎要跳出字句。

而安妙莲却从心底生出一股诡异感,假如真的这么好脱离宴境,那么之前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许下离开宴境的愿望?

除非……

就像吴二许愿永远可以在宴境中活下来,但是却是半生不死地活着,这也可能是个陷阱。

回去,可没有指明回去的是尸体还是人。

安妙莲下意识握紧白叠绣的手。

“妾谢恩。”白叠绣再度垂首谢恩,还未等座上君王说什么,便再度道:“四州人很好,妾已经习惯四州的生活,恳请陛下开恩,让妾得见白族使臣一面。”

旁边的侍女端上一块玉牌上来,皇帝默许了她的愿望。

喂,亏了啊妹子。安妙莲在心里默默地喊,这么出生入死的活动奖励至少可以见十次,哦不,百次啊!

“安妙莲。”

正为别人的愿望而惋惜,还没想好自己的愿望的安妙莲被一句连名带姓的叫唤惊得抬头。

这么快就到她了?是有什么新人优先的规定吗?

其实安妙莲此刻最大的愿望很简单也最难实现,那就是吹空调喝可乐,心安理得地在现代科技下堕落。

“我想要知道技能如何使用。”

即便得到姜匆算的许诺,在无法确定能回去之前,她还是尽量为自己争取到谋生的资本。

君王仍旧好说话,挥手让她上来。

每次只有她需要爬个十多层阶梯才能领恩受赏吗?这种特殊待遇不会让别人眼酸,只会让她腿酸。

安妙莲叹息,新换上的珠玉步摇撞击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响,她就一边在心中计算这堆装饰在出去后能换多少钱,一边向高台上走。

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一不留神踩到了新换的长裙上,眼前景物摇晃,让她仿佛重回宴境中。

珠帘中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与宴境最后遇到的人并不一样,安妙莲呼出一口气,做着不规范的动作:“多谢殿下。”

帘中传来一阵笑声,那位统领四州的君王年纪似乎并不大。

安妙莲看着那双手,骨骼修长有力,但并不像是常提刀持剑的样子,一串骨色圆珠手串束在手腕上。

那颜色真像是骨头做的。安妙莲盯着看了许久,几乎可以感觉那圆珠上细微的骨裂。

“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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