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求娶
李太医端着煎好的药进去时,江月窈怆然一笑,幽幽问道:“殿下是打算以鸩酒了结我吗?”
李太医一愣,满心茫然,“江小姐,微臣这里边都用的最名贵的药材,有天山雪莲,有铁皮石斛,还有何首乌等数种珍品,都是殿下特地吩咐的。鸩酒是什么?您是不是病糊涂了?”
江月窈的颓态一瞬抖擞起来,她忍不住瞪圆美眸。
萧承宴他……他不打算杀了自己么?
他居然骗她?
他怎么这么坏!
那他有心情开玩笑,是不是证明他已经不怀疑她了……
一股重获新生的感觉涤荡着她的全身,甚至,她觉得肩膀的伤都松懈了不少。
江月窈顿时笑了下,敷衍过去:“我方才梦靥了,太医莫要见怪。敢问太医我这肩膀的伤多久才能好?”
李太医替她把脉后将药碗递上去,自信道:“小姐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但是会有炎症,不过只要每日按时喝药,换药,不出十日便可如常活动。”
他说这话时隐隐带着得意,显然对自己医术十分满意
江月窈却是满眼失落,“这么久么?”
李太医:“……”
满腹激情霎时被浇灭。
“那殿下何时离开行宫?”她忍不住问。
李太医摇头:这个我不清楚,约摸也就这几日吧,殿下嘱咐我将您医治好后送回姜府。”
江月窈宛如被泼了盆冷水,心里“哇凉哇凉”的。
萧承宴竟然走了!
他一点机会也不给她留,看来他还没有喜欢上她,对她没有半分意思……
江月窈有些心急,这次太冒失了她和萧承宴面都没见过几次,她就口口声声说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傻子才信呢!
大不了,她就再经历一次上辈子那一夜。
任他把玩,任他要求,任自己毫无尊严成为他的禁.脔。
可就算任他玩弄,她也要见到他的人呀……
江月窈心知她不能在行宫再待下去,她得找个机会回京!
自己的伤还有那么久才能好,一家人的性命都在自己身上,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她都承受不起!
与此同时,萧承宴已经带人连夜秘密回京。
太极殿内,兴德帝指着萧承宴的鼻子骂:“什么?你要娶那女子?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啊,你怎知她不是在演苦肉计?太子啊,你是傻了还是昏头了?”
底下的萧承宴脸上的疲惫霜色还未褪去,便遭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其实,他早已习惯。
母后在世时,他是人人尊羡的东宫太子,兴德帝看重他中宫嫡子的身份,文武双全的才能,朝内朝外对他委以重任,连重话都不曾说过半句。
待母后离世,沈妃继位成新后时,兴德帝便把曾经给予他的爱转移到了幼弟晋王身上。
有一年秋狝,他们随兴德帝追一只黄毛吊睛大虫误入密林深处。
那大虫的同伴藏在巨石后猛然袭击兴德帝,关键时刻,两道“父皇”齐齐喊出。
萧承宴几个箭步冲上前,挡住了兴德帝,持剑穿过大虫胸.腹,却也因此被虎爪挠伤了胸口,狠狠拍在地上,晋王则在后方朝这边跑的时候被枯枝绊住,也摔在了地上。
萧承宴重伤吐血,几近昏迷。
可比疼痛先来的,是父皇对幼弟的爱。
“陛下,陛下!”
“朕没事,快去看看伤到晋王没?快去啊!”
萧承宴倒在血泊中,剧烈钻心的疼痛让他起不来身,可那双猩红的凤眸死死落在兴德帝踉跄的背影上。
那时萧承宴便知,不是他不够优秀,不够努力。
只要晋王站在那,甚至什么都不用做,父皇便毫无保留的爱他。
太子迟迟不语,兴德帝龙兴渐渐霁,缓声问:“怎么不说话?知道自己错了,嗯?”
烛光明明灭灭,萧承宴的脸大半没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淡淡道:“儿臣确实错了。”
错在不该对不属于他的爱,有所期待。
兴德帝冷哼了声:“知道就好,念你立下军功九死一生回来,朕不与你计较,好好履行与江家嫡女的婚约,退下吧。”
萧承宴慢条斯理道:“儿臣退下了,那四弟怎么办?”
兴德帝眼神如炬,帝王的直觉让他一瞬便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什么意思?”
萧承宴言笑晏晏,十分乐意解释:
“若儿臣出了这个门,那明日晋王谋杀太子的事便要传扬的满京城都知晓了。”
“你!”
门外杨宗拖着一死士走进来,他宛如死狗一般的将人甩在了兴德帝跟前,后边苏公公紧赶慢赶的跑着喘气道:“陛下恕罪,奴才没拦住杨将军,请陛下恕罪!”
兴德帝此刻哪有空理他,不耐的摆摆手,示意其退下。
萧承宴低头睨了眼那苟延残喘的死士:“父皇,这是刺杀儿臣的死士,他的嘴倒是挺硬,一点也没招。只是此人的武器没有我大离朝的钢印,儿臣前几日刚好查出了一家私自冶铁的小作坊,调了几份往来单据,落印人是沈倩蓉。”
萧承宴“啧”了声:“咱们这位中宫皇宫也姓沈,叫什么来着,哦,沈倩羽。这名字好听,一听就是姐俩。”
兴德帝怒不可遏:“放肆!”
“私自冶铁,屯制兵器,刺杀储君,哪一条放在三省六部那都是砍头的死罪。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四弟呢?”萧承宴淡淡笑问。
兴德帝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看过太子了。久到什么时候呢,久到上一次还是他失去了母亲,独自率军出征前。
他的这个嫡子眉骨凌厉,线条锐隼,皮相到骨相皆是找不到一丝不足,完美的继承了乔后的美貌。
兴德帝第一次觉察到萧承宴与他身上有着相同的气质,帝之本相。
子不类父,父必厌之,子若类父,父必疑之。
许是他从前收敛,许是他失踪的一年里经历了些什么。总之,眼前的这个儿子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太子,你敢与朕谈条件了。”
兴德帝没有问他,而是平静的阐述这个事实。
萧承宴冷笑:“天下皆知,如今的中宫娘娘沈皇后宠冠六宫。晋王呢,更是您的心头软肉。不然,儿臣亦不敢在父皇面前造次。此番若没有江月窈舍身挡箭,那如今受伤毙命的就是儿臣。父皇可曾在意过儿臣的生死吗?”
兴德帝绷着脸:“你是太子,从朕册立你为储君那一日起你便该知晓,你承受的,付出的,要比旁人多的多!”
“也包括手足相残?”太子讽笑。
兴德帝冷淡道:“他是弟弟,纵然一时心思不正犯了错,可你是当哥哥的,不该让着他吗?何况你又没真受伤!”
“你是嫡子,他也是嫡子,但是朕依旧没有动废立储君的心思!朕给不了他太子之位,平时多宠着他纵着他,又有何不妥?倒是太子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萧承宴不语。
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的沉默落在兴德帝眼中,便觉得太子在跟他置气。
看来他今日不娶那江家女,是不会放过他的小儿子了。
兴德帝突然笑出声,连连拍掌:“好啊好!传朕旨意,江家二小姐救护太子有功,其人勤勉柔顺,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特册立为太子正妃!”
“太子,你可满意?”
萧承宴眉梢微抬。
满意,自然是满意的。
为了沈皇后母子,种种谋逆大罪父皇都可以替其瞒下,天子的一言九鼎也能出尔反尔,重立圣旨。
原来帝王不是没有情爱,只是没有流入到他和阿娘那里。
萧承宴唇瓣微弯,提过一旁杨宜的刀,一剑封喉了那死士,毁去罪证,“父皇英明。”
兴德帝此刻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他,转过身摆手:“下去。”
萧承宴出门时正撞见了沈皇后和晋王,身后跟着御膳房上菜的一众宫女。
沈皇后妆容精致,穿得雍容华贵,昳丽端庄,任谁都看不出她曾经只是个江南小县城靠买布为生的村女。
她愣了下,很快调整好笑容:“太子也在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点,饭菜还热着呢。”
我们。
萧承宴的目光冷淡下来。
他凤眸随意扫视过这对继母庶子,十六岁的晋王顿时打了个寒颤,浑身上下没来由的胆寒。
晋王承受不住那样压迫感的目光。
然则,萧承宴没说什么,径直走了。
沈皇后见他走了也不打算装样子,转头拉着晋王朝殿内走去。
不知道这厮在圣人面前告了什么御状,若是被他发现哲儿冶铁炼兵器的事就遭了!
萧承宴走了一会儿步伐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去看。
黑夜阒寂,月华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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