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柴火还在噼啪作响,忽闪忽闪的火光印在两人脸上。
米蓝不带一丝掩饰,就这么盯着原嘉树。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慢速键,她无比清晰地看见了原嘉树扑簌的睫毛,以及望向她时微颤的瞳孔。
火花在视线碰撞的刹那擦出,瞬间将狭小空间内的暧昧气氛彻底点燃。
米蓝抬手勾了勾原嘉树的下巴,淡声开口:“怎么不说话?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
沉默一阵,原嘉树悄无声息地离她又靠近了几分。
“是。可以吗?”
米蓝支起左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原嘉树,微微扬起了嘴角:“你猜啊。”
两人这么无声地对视着,而原嘉树也在无声中慢慢地靠近米蓝,视线一点点地从米蓝的双眼移到了她的唇畔。
米蓝视线紧紧跟随着原嘉树,既不退,也不进,像是无声的默许。
空气中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逐渐盖过了外面的风声和一旁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声音,米蓝紧张地几乎要连气都要忘了喘,那杯烈酒带来的醉意此刻似乎也要在暧昧里挥发殆尽。
米蓝另一只搭在腿上的手随着原嘉树的靠近攥得愈发紧,在原嘉树捧起她脸的一瞬间她下意识闭紧了双眼。
“——这么晚了还在这干嘛?”
张医生不合时宜的声音将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暧昧尽数驱逐到外面的寒风里。米蓝猛得睁开眼,把原嘉树甩到一边的同时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沙发,蹲在壁炉旁装作认真看火的样子连头都不敢回。
原嘉树十分恼火地闭上了眼,冷静了一下后转身看向张医生:“就聊聊天,你怎么下来了?”
张医生一脸疑惑地看着原嘉树,原嘉树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冲张医生使了个眼色。
张医生无语望天,临走前嘱咐:“别磨蹭,赶紧睡觉!”
关门声响,米蓝终于松了口气,转身时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看都不敢看原嘉树一眼,扔下一句晚安就飞速冲回了房间。
原嘉树站在原地,半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十分不爽地进了张医生房间。
“干嘛这么看着我?”张医生被原嘉树的冷眼吓到,莫名其妙地摊手表示不解。
“怎么,看都不行了?”原嘉树反问。
“嘿?”张医生坐起身,“你是跟米蓝那丫头学坏了是吧,说话一股米蓝的调调。”
原嘉树微微扬眉,“哪有,你想多了吧。”
“呵呵。”张医生冷笑两声,蹲下身撩起了原嘉树的裤腿,“现在感觉怎么样?”
原嘉树摇头:“没什么感觉,就那一会儿没知觉,后来过了会儿就没事了。”
张医生没有说话,面色凝重地又按了会儿他的腿。
沉默一阵后,原嘉树蓦地开口:“特效药现在好像越来越不稳定了。”
张医生闻言顿住,随即故作轻松地安抚:“这是正常现象,只是因为你的身体产生了抗药性而已。”
“再过不久,我可能就要走不了路了吧。”原嘉树望着自己的腿,脸上仍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走不了路也可以坐轮椅,现在医疗设备很发达,轮椅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张医生低着头,声音渐渐冷下。
原嘉树笑意彻底淡去:“然后再不久,我大概就要死了,是吧?”
“你可以不死,是你自己想死。”
原嘉树强硬地将裤腿拽下起身。
“早点休息,我走了。”
关上房门,原嘉树刚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房内的一声闷响。他都不用去猜,一定是张医生又拿凳子撒起了气。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十分平静地回了房间。
他不是想死。
他只是害怕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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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除夕这天,这几天来极光KP指数一直很低,米蓝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十分郁闷:“不是说捷里别尔卡追极光很简单吗,这么多天了一次都没有看见,不会一直到离开我都看不到吧。”
原嘉树坐在米蓝旁边,闻言顺着米蓝的目光往外看了眼,轻笑:“极光也会害羞。”
“哦?”米蓝懒洋洋地拖着腔,似乎还是有点不死心。
厨房里张医生和温叔正在准备年夜饭,这还是米蓝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不在家过年。
“国内现在是几点?”
原嘉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零点了。”
“这么快?”米蓝抿唇,右手无意识地卷起了一缕头发,“你不给家人朋友打个电话吗?”
“我能打电话的对象的话,现在都在这个屋子里了。”原嘉树十分平静地答道。
“啊……”米蓝尴尬回头,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原嘉树摇头轻笑,“生老病死是常态,没什么好抱歉的。”
话落,他玩笑似的看向米蓝,“如果我死后有人问你为什么和男朋友分开,你会觉得冒犯吗?”
米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今天过节,你非得说这么晦气的话?”
原嘉树笑了笑,支起下巴看向米蓝:“你这算默认我是你男朋友了吗?”
米蓝并不打算理原嘉树的调侃,起身直接回了房。
直到米蓝关上房门好一会儿原嘉树都没有收回视线。
良久,他收回视线看向了壁炉。
即使燃烧地这么旺盛,可他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寒冷。
简直就像把冰块丢进火里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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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蓝一头扎进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给艾茗拨去了电话。
占线了一会儿后艾茗才接通了电话,声音依旧是米蓝熟悉的温柔中又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距离感:“这段时间在国外还顺利吗?”
“还行吧。”米蓝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你现在和爸爸两个人在家?”
“嗯,话说回来,这好像是你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不在家过年,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米蓝回过神,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手机。
她一直觉得她在与不在,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反正家里要么就是让人窒息的沉默,要么就是对她的训斥声。后来她也变得沉默起来了,全家一年到头可能也说不了几句话。
米蓝低头摸了摸眉毛,不知道说什么好。
艾茗似乎也察觉到了尴尬,主动转移了话题:“原先生最近身体还好吗?”
米蓝顿了顿,把之前在埃及时的事告诉了艾茗,艾茗听后沉默了良久,说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
“果然谁的话都没有用。”
“什么?”米蓝有些没懂艾茗的意思,艾茗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犹豫片刻,米蓝迟疑开口:“妈妈,原嘉树的病……真的治愈不了吗?”
“是的。”
明明是早就已经预想到的答案,可亲耳听见时,米蓝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他说拖到后期,他可能随时就会……妈妈,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国外也不可以吗,ALS患者不也有很多活了很久的奇迹吗?”
艾茗察觉到了米蓝情绪的低落后感到十分地意外,连语气都不自觉更柔和了几分:“亲爱的,妈妈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必须要记住,要牢牢地记在心里。”
“什么?”
“我们不能干涉别人的选择,无论你有再多理由,有再多情感牵绊,你都不可以干涉。”艾茗说,“原先生其实和我还有你爸爸说了很多。在你离开后,爸爸妈妈认真地反思了很久后才终于明白这个道理。原本是想等你回家后爸爸妈妈再和你道歉,但现在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妈妈就先向你道个歉。对不起,是我和爸爸对你太严格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剥夺了你选择的权利,希望这个道歉不算太晚。”
像是听觉性语言中枢突然受了损,米蓝彻底呆住。一片混沌中,她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电视机里倒计时的声音。
在零点的那一刻,手机弹出了原嘉树的祝福短信,以及艾茗隐隐哽咽的声音。
“亲爱的,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你能重新回到自己真正向往的领域,爸爸妈妈会全力支持你。”
米蓝再也忍不住,深埋下头任由眼泪涌出,久久说不出话来。
无声的抽泣中,她艰难拼凑出了一句:“妈妈,新年快乐。”
…
…
被叫出房吃饭时米蓝的眼睛还是红红的,看起来委屈巴巴的。但意外的,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连一向爱打趣她的原嘉树也只是看了眼她的眼睛后一笑而过。
“快吃吧,我们的第一个年夜饭。吃完后带你去看你的新年礼物。”
张医生不满地瞪了眼原嘉树开始争宠:“什么意思,就给米蓝一个人礼物?不要太偏心好吗!”
“你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说呢吗。”原嘉树按下张医生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幼稚。”
米蓝扬眉,大方地表示她可以把礼物让给张医生。
原嘉树无奈地看了眼米蓝,了然米蓝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闷气,耐心地哄道:“这礼物要是送给张医生就太奇怪了,别生气了,快吃饭吧。”
米蓝偏开头哼了声,“谁生气了。”
原嘉树无奈地看向对面的张医生和温叔,有些头疼的表情就像在说他家大小姐又闹变扭了。
晚饭过后,原嘉树起身往房间走,回头对米蓝叮嘱:“把外套穿好到外面等我,我马上就来。”
米蓝点头,表情依旧淡淡的,可步伐却又暴露了她几乎要藏不住的小期待。
她担心原嘉树找不到她所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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