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山林深处的别院就地取材,以竹木搭建,二进的院子周围栽满了草药和竹木,远远望去,绿绕百千丛,几株草木正花开得蓬勃娇艳。

杜筠溪一下车,便递给负责看守院子的奴仆一张药方,吩咐道:“按照这上面写的抓药,熬成药汤,速度要快。”

这些奴仆都是学过一些药理,才能被派到这药院干活,没有人来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种植晾晒草药。因此杜筠溪交给他们药方,他们顾不得问安,连忙训练有素地忙活去了。

棠安将马车停好,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地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地说道:“夫人,您快看看公子如何了?”

杜筠溪不紧不慢地上前,撩开车帘,外头阳光乍然泻入,歪歪斜躺在坐榻上的斯文郎君此刻正闭目养息,苍白的俊脸沁着细汗,表情倒还镇定。

棠寒英从出生起就身怀剧毒,天底下恐怕没有哪一味毒能霸道过他这天生自带的。因此杜筠溪并不着急,这不知从何处来的无色无误毒药,并不能将他怎么样,只不过诱发了他体内的毒发作。幸而昨夜他已毒发大发作过一次,此刻看他的症状,倒是轻的。

“可还能坚持?”杜筠溪观他神色,却见他似乎已经快要疼得忍不住了。

隐忍到那原本垂放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他紧紧揪着坐垫,白玉般的修长手指紧绷得骨节分明,青筋爆出。

为了答她的话,他微微仰起脖子,正要开口,先吐出的却是几声急促喘息。意识到不妥,扬长青很是着恼地抿起唇角。

清瘦的胸口却依旧起伏不定。

随着他仰起脖子的动作,脸上的冷汗凝结成线珠,顺着俊秀的下颌弧度,滚在苍白的肌肤上,很快就湿润了一片,连隐忍起伏的喉结也被打湿了。

杜筠溪见过棠寒英毒发的样子,他从未这般难忍般过,他即便痛到极致,七窍流血,也能一动不动地端坐在位置上,静静等待毒发结束。

此刻他却一反常态,冷汗瀑下,连吐息都无法控制,好不容易从嘴里逸出话语,也是支离破碎。

扬长青艰难地挽尊:“我……没……事,不……担……心……”

短短几个字,说得牙齿打架,舌尖发颤,他立刻闭嘴不言,颤成这样,还不如不说!

他从小身强体壮,鲜少受病痛折磨。即便因为练武打猎受了伤,鲜血淋漓的,那也是一种大痛,咬牙挺过就是。这种毒发的痛,却是细密连绵的疼,仿佛有人拿千万根针在他浑身穴位处乱扎,又好像排山倒海而来的海浪,一阵又一阵,没完没了地拍打着四肢百骸。

这给了他一种错觉:这样的疼,是没有尽头的,他被打入了无边地狱,时时刻刻都要苦熬着这份痛。

杜筠溪见他不对劲,原本不着急的心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摸向腰间的褡裢,摸出针药包,取了一根银针,径直扎在他手掌心的劳宫穴。

“棠公子,你且忍忍,我立刻给你药浴!”

扬长青被银针定住,颤得没有那么厉害。一时觉得刚才很是丢脸,绯色爬上颈侧耳后根,又弥漫到脸庞,还忍不住跟人比一比:“我……以前也抖得这么厉害吗?”

杜筠溪不知道他的心思,实话实说道:“棠公子以前定力极好,即便痛到极致,也隐忍不发。不过,也可能是这次毒发尤其严重,你可还有感觉其它不妥的地方?”

扬长青冷白着一张脸,摇摇头。忽然有点猜到了阿筠入京都嫁人的缘由。

这样破败又稀烂的身子,有几人能撑得起咬着牙活下去?

他仅仅经历了一回,便觉得万念俱灰,对眼前正阳光灿烂的世间提不起任何兴致。

这位棠公子,以常人不能忍的心志苦撑着活了十几年,如今却分明已经活不久了。

杜筠溪送他到了院子主卧处休息,在她离去忙碌前,扬长青忍着身体的疼,拉住了她的手腕。

杜筠溪下意识地要缩回自己的手,目光触及他冷汗淋漓的苍白脸庞,便停了下来,看着他。

他郑重地唤她的名字。

“筠溪,如果这副身子,你没有救活。以后你怎么办?”

杜筠溪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她心平气和又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我一定能救活你。只要你好好配合。”

扬长青定定地看着她那清丽的眉眼,仿佛回到了他们决裂的那一晚,她也是这般坚决,一定要入京都。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那是一条布满荆棘与鲜血的路,他不想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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