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岫云站起身来,乖巧的回道:“程叔,是我想做一名医女。”
程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蹙着眉看了看自己女儿,又看了看栗岫云。
栗阳刁钻古怪,他养的女儿也一样,都十七岁了,不嫁人,还说这种女子行医的胡话。
让她帮着劝程青青成婚她不乐意,现在却凑在这里说这些浑话,敢情青儿这么顽固,难不成是她撺掇的?
他沉着脸,咂咂嘴,把程青青赶了出去,才坐下就看见桌上没写完的病案,他心烦意乱的摸了一把封皮,看着栗岫云。
他在自己女儿面前凶得很,但面对栗岫云,没那么硬气,吞吞吐吐半晌,才终于把盘算多日的心思说了出来。
“小云,按理说,你爹过世了,作为老乡,照顾一二是应该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小郎中,挣点微薄的诊金,勉强糊口,实在是能力有限。”
他说着,悄悄打量栗岫云的脸色。
栗岫云只是静静站在桌前,轻轻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程叔,我知道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只是我这手还不太能动弹……”
“诶,小云你别误会!”程骜急忙打断她,“我不是要赶你走,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语气放缓了些:“我就是觉得,你总留在这儿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终究是刘家村的人,你爹虽不在了,村长还能替你做主,你的将来,总归要他点个头才名正言顺。”
栗岫云依旧是那副懂事又温和的模样,轻声道:“我懂的,程叔。”
见她没生气也没吵闹,程骜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忙招呼她:“快坐下说,快坐下。”
他趁热打铁道:“其实以你的相貌品性,肯定能找个好人家!正巧我也在给你青妹寻婆家,你要是瞧不上村里的小伙子,我让媒婆在镇上给你物色好的。你要是不嫌弃,我把青儿的嫁妆匀一部分给你,到时候你们姐妹俩一同出嫁,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他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这番打算实在精妙,既能让青青不那么抗拒成婚,又能妥善安置栗岫云,还能保住自己体恤乡邻的名声,简直一举三得。
不过栗岫云却是愣在当场。
结婚这事儿,她之前压根没认真想过。
被程骜这么猛地一提,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古代女子穿着大红喜服,坐在昏暗逼仄的房间里,孤零零等着男人揭盖头的场景。
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讪讪一笑,正想说:“程叔,那怎么好让你破费……”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两人猛地扭头看去,只见程青青叉着腰站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像头被惹毛了的小牛犊子,怒气冲冲地喊道:“爹!你惦记我还不够,还要惦记云姐姐!你那么喜欢嫁姑娘,怎么不自己娶十个八个媳妇,生一堆女儿挨个嫁出去!”
“混账东西!”程骜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是你爹,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他的婆娘嘴巴不饶人,生个女儿一个德行,以前婆娘埋怨他窝囊,现在女儿整日跟他叫板。
一点都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爹又怎么样?”程青青梗着脖子,丝毫不让步,“你要是不高兴,当初生我的时候就该把我掐死,省得我现在活受罪!”
“活受罪?”程骜气得脸都红了,快步冲到程青青面前,手指着她,声音都发颤了。
“我起早贪黑给人看病,吃喝嫖赌一样不沾,有好东西从来都是紧着你和你娘,何曾亏待过你们半分?我省吃俭用扣扣搜搜,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给你多攒点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吗?你现在竟然说你活受罪?”
“你说要赚钱,要穿着这幅模样去卖药,我准了,你赚的钱,我一分没拿,都是你自己存着,我的儿,你还要为父怎样啊?要我把你塑成菩萨,在家里供一辈子吗?”
程青青咬着唇,眼眶慢慢泛红,哽咽着声音道:“爹,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程骜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你怨我没照顾好你娘,怨我弟弟出生那天我不在家。可青儿啊,哪有女子不成婚的道理?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偏要做世上第一个不成婚的女子,我倒要看看,能活成什么样?”程青青抬起脸来,一脸的不服输。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响起。
随即响起的,是程骜的怒骂:“混账!我就是太纵着你了,纵得你胡言乱语、不成体统!我告诉你,我就是用麻绳绑,也把你绑到夫家去!”
程青青仰着红肿的脸,喘着粗气继续驳斥:“那我就用你绑人的绳子,一脖子吊死在夫家门口,我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程骜气得胸口剧痛,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栗岫云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慢慢扶到椅子上坐下,转头对程青青劝道:“好了青青,别再说了,你爹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程青青一脸委屈和不服气,包着两汪眼泪,跑了出去。
屋里的程骜捂着胸口,不停念叨:“真是作孽啊……作孽啊……”
晚上,程青青一边用艾草包热敷肚子,一边悄悄抽泣。
栗岫云有些难过,更有些惊讶,因为害怕生育而恐婚到这种地步,即使在她看来,也已经超出理解范畴了。
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栗岫云看得很清楚,程骜每次出诊回来,总会给青青带些蜜饯、糖糕之类的小零嘴,心里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
而青青也会特意做程骜爱吃的腊味饭,以前每天晚上还会端上温水给她爹洗脚按摩,嘴里虽不饶人,心里压根不是真的恨他。
只要不提起成婚这事,这两父女是能和平共处的。
或许,她娘难产的场景,给她带来的伤害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才让她如此坚决地要与世俗抗争。
栗岫云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轻轻的抚着她的胳膊。
女孩哭声渐渐停止,最后,一翻身回头看着栗岫云,圆圆的杏仁眼射出两道精光,笃定的毫不犹豫的压低声音道:
“云姐姐,咱们跑吧!”
栗岫云浑身一怔,脑子里瞬间一懵。
“跑?往哪儿跑?”
“县城!咱们去县城!”
程青青眼神亮得惊人,说着就麻利地翻身下床,蹲在床底摸索了一阵,搬出一个带铜锁的小木箱,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小巧的铜钥匙。
“咔哒”一声打开箱子,里面竟码着一堆碎银子,还有用麻线串成串的铜板,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细碎的光。
栗岫云讶异:“青青,你竟然有这么多钱?”
“是我娘生前攒的私房钱,加上我这两年跟着爹学认草药,自己做药贴卖的钱,还有爹给的零花钱,我一分都没敢花。”
程青青一边说,一边把箱子里的钱全都倒在床铺上,麻利地把铜板和碎银子分成两堆,又从妆奁盒里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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