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期待着,五月五终于来了,运河两岸船只不停,不止一封封远方亲朋的呼唤,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舞龙,还载着满怀诗性的学子,观扬庆贺的百姓。

更重要的是,那带着布料衣式顺河而去的一船船希望,巧文在岸旁目送管家远去,此次他将于杭州余杭河旁与归来薛枝会面,到了那边,这些所有将交与对方,而等薛枝回来时,她便有苏杭两地分店了。

她大笑,手里还是未干的信迹,说不清是第几封了,挥马向岸离去。

近日,扬州城出现了这样景象,各家酒楼,街边,有那素色长衫行走人群,正值踏青时节,连那青山绿水也有了此般身影,人们见着这些人,前呼后拥,只当这些贵人又有了新鲜衣裳。

两天时间,不足以让此衣裳传播开。

可今日,听高高的楼坊上,是谁家婉转侬音,琵琶转着,笛声舞着,应和着远山流水,这曲唱着楼下的繁忙,殷勤的轿夫,叫喝的小贩,你来我往观赏游玩的闲人,这琴音盖不住人间事态,可本热闹时节,又何防多些杂音助兴!

这些士人均是苏杭来的,与本地书生混在一起,各坐成一团,好不欢快!

不用说,这扬州穿出去的士林衫已是人手一件,可是在没想到呀没想到,这运河之汇乃是对他们有备而来!

在场的郎君不说,那女郎一眼可分出了派别。

你看,坐在席上偷笑的是本地人没错了,身上披着对襟衫子,两侧缘边花鸟相集,一眼望去,各人的色泽竟都不一,难道说这些人都下了功夫?二十号人,愣是穿了二十余种风采。

有人身为素色,那形制却一派风流,宽袖长衫,两侧开衩,手拿折扇,可谓潇洒。

有人通身修长挺拔,那衣制紧窄了去,缘边出极尽复杂,整体仍为素色,或饰以小团纹样,绝不喧宾夺主,清雅高丽。

男郎只有热闹凑,便在一旁起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是改路子了!”

有人听了笑笑不说话,歪倒在一旁人怀里,手里拿着果子扔着,看那男郎打笑,“这是整体学起文人之士了,端得就是一个清字。”

楼里清风灌着,带着厅内的瓜果香,女郎们撇撇眉,看过去,“说得你身上衣裳白拿的一样。”

“王郎啊?我且问你,我们便是端着了,那你这换得利索的士林衫又是怎么回事?”

女郎反口相讥,“就是啊,这……士林衫是那崇文书馆夫子所定服饰,你又不作书,穿这作甚?”

席间不设高座,偶有长榻设在窗边,大家一同坐于席上,男女混散,如今男郎这热闹打不成了,女郎在席上一片哄笑。

“哦——”

“我明了!”一女郎站起手指着在座各位,各个看过去,很遗憾的样子,“原是没被选中啊!”

“哎,我可听闻崇文夫子,那是一等一的严苛,里面编书之人均是自小习读经文史册,选出来了各个能做探花郎,哪比的在座诸位呢?”

有男郎听不下去了,站起,大笑,“韩九娘,你什么意思?我们……我们哪里差了?你不也没选去么?”

“不差不差,好得很呢,如此光景,咱们可在这儿赏美景,吃美酒,听曲子看戏谈天说笑,快活极了!可那书馆呢,此刻定在挠头苦研呢,哪比得上咱这日子啊?!”

“你莫以为我们听不出,你在取笑我们呢!”

众人又是一阵笑,那男郎被拉回,不情不愿吃了一口酒,那韩九娘一瞪,回了位子。

身旁皆是与那士林服相对的女衫,可她身上仍是一件特地选了花色的齐胸衫裙,原她也是杭地的。

她丝毫不意,就是为了气气那郎君,凭何他们穿着便是满嘴的士林,文雅,清气,等到了女人身上,便是端模做样。

明眼人,有点眼色的,均看得出来,这衣裳是特地为女郎做的!

与那士林服对套!

扬州的男女郎皆是成对的士林衫入场,无官府宣扬,无各家眷通气,全是一番默契所然。

周边几个相识的,抱怨笑着,为何不提前通送了来,此次来扬州,她们可是精心扮过的,谁知便又有了新衣裳!

这下可衬得他们大老远的拾了旧裙头来!

另一群人回,“我们也是前两日才得到这裙子,便是想通送也没法儿啊。”

“哎呦我妹前两日得了此衣裳,非要穿出来,结果那日上山时一个不小心,跌了跟头,可把衣服弄脏了!”

“偏生巧娘各人只备了一件,要再去要,可等不到今日了!”

那就有人悟了,佯装生气,“这么说,巧娘是来防备我们的?”

案上酒盏又换了几盅,男郎摇摇折扇,指着,“这还用说?咱们来这儿什么目的还用他人再指明一番?”

听此,一群人连带讲话那女郎,韩九娘都抿唇不语,暗自笑着。

此一番大家均是精心准备过,这些人里,不少是为诗会而来,便不是,也誓要在其他方面,如投壶啊,双陆啊,赢得过去。

当然,重头戏还在那赛龙舟上。

阁子里是一片畅酒欢歌景象,那帘子随风轻飘荡,几只青鸟以为在与它作和,也在一旁欢歌,同一片天幕,衣肆做足了准备,很快,那称着楼上的杂音变成了整齐的鼓声,唢呐声。

这里人正吃着酒,突然鼓声震天,心脏怦怦跳,沉默一瞬,都拥向了窗子,望下看,真是好一番喧腾,好一番热闹。

一旁阔气高大的长帘上,不仅有对他们宣战的旗语,还有往来不绝的人流,几个大嗓门的齐声吆喝,人听了更是兴奋了!

“投壶!投壶中了店里衣衫附赠学子服一套!”

“随意选!”

“不止不止,让我再听听……还有游河赛事!”

“前五名衣肆衣衫任选三件!”

“为期三天呢!”

这宣传声到了下面被众人分去,可传到上面这鸟儿也听不走,于是这些人也沸腾了!

“还有这热闹看!”

“大家去不去?去不去?”

一男郎急切问着,此次端午他也没别事干,家姐家父都虽官府陪客了,他也不会诗不会舞什么的,此刻比那赛龙舟多了一处意思,他迫切要尝尝这个热闹!

“当然去!可那游河赛事怎么说?比速度?比距离?”

“往日虽有,可咱们还从没见过哪家店铺兴这东西!”

女郎也是心急,让这些人先别说话,那底下人正念着规定呢!

也不知有没有女郎可参与的赛事!

“店家——咱们在哪游啊?我家大郎可是一把好手!从小在那河长着呢!”

“店家?怎么比啊?为何三天之长啊?往日这里也有的,只是一上午就分出胜负啦!”

人争着急着,可扬州城不止一处是这儿景象,十二家衣肆各个卯足了劲儿,百人十队,如今俸钱里各店铺的收成占了大半!

一句话,店里赚得多,她们也就发得多!

持股经营,每日是用不完的劲!

除去巧文那两处,这十店铺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主顾只告诉她们,不论何手段,拉得越多人报这赛事,赛事结束分成时,衣肆分成也越多!

她们还不明白为何赛事会与衣裳挂钩,可这是衣肆开张第一笔大生意,她们不得不紧绷了心神,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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