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相似,不能说对影成双,只能说截然不同。
“你是说……我与他相似?”言无咎迟疑。
他看着这个将自己埋在土里,浑身都是泥土和血迹、双眼无神的少年,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看人的能力。
莫非这小老头并不是什么热衷于传销的邪恶组织的首领,真的只是一个眼睛有点瘸的普通的有点武功的老人家?
很难想吴明如果知道了言无咎对他新一轮的看法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当然,他现在看着自己的义子,也是满脸的一言难尽。
谁能想到,这个刚刚将自己从土里挖出来的好似傻子的年轻人,竟是一位根骨绝佳,武功高深,且拥有极为显赫地位的一位天之骄子呢?
“宫九。”小老头带着些不赞同的语气响起,“有客人来访,你该去收拾一下自己。”
言无咎看见这名叫宫九的年轻人看过来的目光之中有几分讥诮,并非出于针对,好像是平等的看不起任何一个人。不过这份高傲落在小老头身上时,便归于平静。
他道:“是。”
声音如玉石与坚冰相撞,玲琅作响。
等他换好衣服再出来,这两人便确有三份相似了。大约就像人类看猫头鹰和猫一样相似。
小老头笑道,“如今一眼望去,只怕会将你二人认作亲兄弟。”
他说这句话若目的是为惹这两个人相互看不顺眼,继而彼此制衡,那第一步算得上是大成功。
因为不管是宫九的讥诮,还是言无咎下撇的嘴角,都在彰显这两人很难合得来的现状。
结果这老头不知哪根弦没搭对,紧接着道:“我在岛上还有些事要处理,宫九,你这段时间不是要待在京城么?就由你来带……”
他望向言无咎,是打算问他名字的模样。言无咎望向宫九,有意无意变换重音道:“无咎。”他敢打赌,听在另两人耳朵里,绝对是“无九”的意思。
“好,就由你来做五九的老师,照顾好他,嗯?”
小老头不介意这一点挑衅,反而道:“这名字听起来,便更像一家人了;且一定是个叫人不敢欺负的大家族。”
言无咎皱皱鼻子,他来这儿只是想给别人找点不自在,一点都不想叫自己不自在。如今事已至此,不如先睡一觉。
他问小老头:“我住哪儿?”
小老头指给他一间屋子:“那是客房。”
那房间旁边就是宫九的主卧,宫九张口正欲拒绝,却想起什么似的,眼中生出更浓的嘲讽之意,竟束手旁观这一切发生。而小老头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宫九笑而不语。
言无咎无从知晓这场眉眼官司,只走到客卧前,伸手一把推开了门。
被震起的细小灰尘在正午阳光下逸散开,里面约是有段时间没住人,有淡淡樟脑味道和潮气,言无咎抬手挥了挥,蹙眉时手指在拐杖上轻点。
宫九跟在他身后,抱胸而立,望见这一幕,眼神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顿住片刻,随后不自在移开视线。
在谁都不知道的干净的白色衣裳下,被很好的包裹着的健壮躯体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些丑态,他微微发起抖来。
紧接着,在言无咎正要抬腿跨进门前时,他先一步抢行到他身前一步,正好拦在言无咎右手边,叫言无咎的拐杖不轻不重打了一下小腿。
“你故意的?”言无咎望向他刻意挺直的背影,不耐抬起拐杖戳他腿弯,这力道比刚刚要强上不知多少,反正他的确是故意的:“让开。”
不想这一下下去,这人竟然闷哼了一声。
……
真给他戳痛了?言无咎迟疑。
“怎么,你腿弯有伤么?”他问。
“……”宫九转头,也不说话,只冷冷看着他,不知多久,紧接着转身就走了。
果然没看错,没礼貌的臭小子。
言无咎顺着他的身影望去,发现他走到隔壁推门进去,随后再也没有出来。
好哇,怎么刻意给他安排到这儿来了?怕跛子走得太慢每天赶不上吵架?
宫九看着不情不愿的,在要同他挨那么近这件事上也一声不吭。真叫人想不到。如此敬重自己满腹心计的义父么?
言无咎不懂,但现如今要紧的也只有给室内通风……
见四周无人,言无咎把拐杖一撇,往板凳上一坐,抬起的手臂就变成细长触手,形似章鱼,在空中蔓延开来,勤勤恳恳打扫起来。
触手打开了尘封的窗户,如痴如醉看着飞扬的灰尘,偷偷将身体转个弯望去,见言无咎正闭目养神,柔软的触手又变成薄如蝉翼般的一张纸,将飞舞的灰尘尽数吞下,像吃了什么小点心一样,心满意足的继续干活。
看着自己的手臂为自己加戏的言无咎:……
待收拾被子的时候,触手依旧多手多脚,歪打正着,发现了一点小秘密。
言无咎凑上前来,又幻化为手臂手指的躯体试着敲了敲床板。
空的。
下面有什么?打开之后要面对的是暗道、暗器、还是什么储物柜?
言无咎不希望是最后一种,太平常了,没什么意思,不符合他如今的心情。
不过,他不希望的,多半都会发生。
下面的确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储物柜。
明明都藏在一点都不普通的床下了。
言无咎凑过去瞧一眼。
唔,银针、丝线……这是谁的针线包落这儿了?
再往另一边看,……匕首、鞭子?
防身用的?
最深处,还有一截麻绳。
唔……绑架?刑讯?晾衣服?
言无咎打量这箱子中的东西许久,最终还是合上了盖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反正若是故意要他看见的,接下来就一定会有后手。
若真是谁用来装些零碎小玩意儿的私密柜子,无意让任何人瞧见,那除了此人的确不擅长收纳以外,也没什么别的问题。
有些人的口袋里还能一边掏出点心一边掏出武器呢,小场面。
只有一点,言无咎心中好奇。
那人要是打算伸手进去拿东西的话,真的不会被散乱排布的银针扎到吗?
……
深夜,言无咎入睡。捏造出的鼻子耳朵各类器官都一并休息,心脏也懒得去泵只剩三分之一的“言造血液”,躺着修复自身。
言无咎自己作若无其事状,实则所受损伤远超他预期。不然身体也不会变成少年模样,且腿还断了一条。
在上个世界喂给东方盛的还是小部分,对抗法则消耗掉的能量占了大头。这样的事若再来两回,他这个人也不要做了,只等着变回原形睡大觉好了。
昏睡之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是不是该有自己的一方领域,自己当老大,好过被其他地域的法则制衡?
未来得及细化这年头,言无咎的意识归于寂静,只有一双眼睛还在战战兢兢站岗。
眼睛看到树影婆娑,看到夜风吹动窗棱,看到屋外一个人的影子映到了门框上。
是宫九,宫九推开门进来了!
言无咎睁开眼,皱眉看着宫九推门的动作。
他开口:“这么晚了,还不睡?”
那人的步伐僵住,声音听起来比之白日不同,更古怪些,带着某种竭力抑制却泛滥不止的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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