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英怕他钻牛角尖对洛玖卿不利：“娘子潜伏祈王身侧也是任务，你别多想。”
黑暗中那双鹰隼般的凸目燃起一丝星芒：“那她……可有受委屈？”
若是她不想，他拼命也会将她救出。
夭英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王爷待娘子好不好是一回事，娘子的委屈又是另一回事。
她的委屈在于身不由己，在于不甘如此。
这份不甘甚至如迷雾障目，叫娘子看不清她的本心了。
“娘子的事，我无权置喙，娘子有娘子的任务，你也有你的，在你真的有能力带她走之前，不必问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了。”
罗钊的心像被利刃刺透，比身上受的伤痛百倍千倍，方才他冲动之下的想法实在天真。
如今即便是他能带她走，可二人身上所中之毒也会叫他们肠穿肚烂。
他没资格矫情。
罗钊抹了把脸：“我明白了，还望夭英姑娘照顾好欢喜娘子。”
他说完也不等夭英回应，兀自潜入夜色中。
次日褚青晏仍不见醒。
顾仲鸣早晚各施一次针，汤药更是每半个时辰送来一碗，可人却始终没有醒转的迹象。
到了晚间，洛玖卿终于忍不住问： “顾大夫，王爷的毒解得如何了？”
“王妃放心，王爷性命无忧，我在王爷药中加了许多助眠药材，一来趁此机会让他好好睡上一番，二来也是担心他若醒了，勉强上路落下病根。”
“顾大夫所虑甚是。”
“今夜无需再用药，王妃也早些休息。”顾仲鸣躬身退出去。
夭英端着晚饭进来：“王妃，乡间客栈没什么吃食，要不，我去给你猎只野鸡回来？”
她话音刚落，窗口方向抛进来一团油纸包，正落在榻边的小案上。
洛玖卿和夭英面面相觑，夭英搁下托盘，谨慎地靠近窗边，从半开的窗口往外望去，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合上窗冲屋内摇了摇头。
洛玖卿拾起了地上油纸包，剥开层层叠叠的油纸，露出了里面金黄焦香的烤鸡。
洛玖卿口腔内瞬间漫起口水，她喉咙滚动咽下：“这是哪个好心人给我们加餐？”
夭英反身回来，竖着耳朵听屋外的动静，没听出什么异样：“会不会是府里的暗卫？”
洛玖卿摇了摇头：“若是暗卫为何要偷偷扔进来？”
夭英捧着烧鸡准备丢出去：“那还是别吃了，万一有毒呢？”
她的动作带起一阵喷香，二人看了看托盘里青白寡淡的颜色，都有些馋。
夭英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响，她灵机一动，坐了回去：“我知道是谁送的了。”
“谁？”
夭英伏在耳畔轻声说：“罗大。”
“他？他还没走么？”
夭英摇了摇头，罗钊那样的人，若是不确定娘子的安全，是肯定不会走的。
“那就吃吧。”洛玖卿喜滋滋地撕下鸡腿递给夭英，再将另一只鸡腿撕下咬一口，炙烤得流油的鸡肉入口，咸香酥脆。
洛玖卿眼眸一亮：“哇，这个也太好吃了吧。”
夭英将她手里的鸡腿递回：“那王妃将两只腿都吃了。”
“不用。”洛玖卿将她的手推回去，“夭英，你跟着我，我有的，你都有。”
夭英抿了抿唇，左手碰到袖中暗袋，里面有娘子给她的任务竹签，上回娘子拦截密信的任务，根本没有同她说，却还是将任务分了一半给她。
甚至这一次，阁主要她刺杀王爷，她都没将这个任务告诉自己。
刺杀太子那一次也一样，危险的事情她都自己做了，还要帮她分一杯羹。
夭英低头不语，却将这些都深深记在了心里。
她还在胡思乱想着，洛玖卿已经将鸡翅也分好，再将大半的鸡肉递给她。
“夭英你多吃点儿，这样打架才有力气。”
夭英无奈地撇了撇嘴：“跟了娘子后，我都不打架了。”
“不打架也很好啊，夭英你就没想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不用听命于谁，也不用提心吊胆。”
夭英避开她的目光，也避开了这个问题。
洛玖卿惊觉自己似乎越界了，这个问题，跟问她是不是想脱离千杀阁有什么区别。
“夭英，你别介意，你就当我没问过。”
夭英当然不介意，她回避只是因为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跟阁里其他的杀手不太一样，她别无选择。
三天后，褚青晏才悠悠醒转，他手指动了动，勾住了一缕柔顺的发丝，睁眼便见王妃伏在他床榻边睡着了。
他撑着上身起来，惊动了身侧的人。
洛玖卿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见他醒来，面露喜色：“王爷，你可算醒了。”
“怎么不去榻上睡？”
洛玖卿伸手探了探他额上的体温：“顾大夫说，你夜里可能会发热，若是烫得厉害要时时降温。”
她替他将被子拉高一些：“想吃点什么么？这几日王爷只进了些水米，肯定饿了吧？”
“嗯，有点。”褚青晏半垂着眸。
“我去端药膳来。”
随着王妃的脚步渐远，褚青晏才缓缓抬眸，望着她着绿裙的背影，想起他睡梦中听见的一些话。
这几日他虽混混沌沌睡着，却并非一直意识混沌，他知道她一直陪着他，偶尔还能听见她与夭英的对话。
似梦似真有些恍惚。
“梦中”的她说话不太像她，倒是有些像……欢喜。
语调轻松自如，偶尔带着笑意，还会跟夭英开几句玩笑。
他甚至模糊间好像还见到她在吃烤鸡？一脚踩在凳上，吃得嘴角莹亮。
他按了按额头，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王妃？
不等他再细想，王妃端着药膳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顾仲鸣。
顾仲鸣替他好好查看一番，点点头：“行了，余毒俱清，再将养两日，身体就能恢复如初了。”
“明日启程。”褚青晏向洛玖卿伸出手，“我来吧。”
洛玖卿躲开，搅着瓷白汤匙，舀起半勺药膳粥在唇边吹凉，递到他嘴边。
褚青晏面上肉眼可见地飘红，他就着王妃的手将药膳粥含.入口中咽下。
“王爷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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