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尺寸
浑身快要烧起来，这是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水汽下若隐若现的反复提醒她，人家调查问卷的回答相当严谨，是她孤陋寡闻。
仰起脖子，手指插入发丝，脖子上青筋和水流混合交融，随意甩头的动作，米妍妍根本挪不开眼，看得入神丝毫注意不到自己逐渐倾斜的脖子弧度。
一道光扫过来，她瞬间目视前方。水声停滞，抠抠手指搓搓膝盖，眼神落在时景舟带来的洗漱包上，随意翻动几下，看见了自己的蕾丝内衣内裤躺在里面......
“怎么随便开我衣柜？”说完转头杏眼怒瞪，随即一秒归位。
好好好，这下是彻底弄明白了，没骗人。
一只手从耳边擦过，避开她的换洗衣服，拿出黑色T恤，黑色短裤，声音平静，“不能告诉陈姨，只有我去整理衣服。”
语气还怪委屈，乍一听全是道理。
她乖乖闭嘴，等一团热气穿好，站到面前。她抬眼，眼睛凭着记忆过滤掉所有遮挡，攀上冰凉脖子，问：“洗的冷水？”
宽大手掌把她往腰上一托，眼神迷离反问：“不然呢？”
她红着脸埋进颈窝，又听见时景舟很轻一声飘过，“好看吗？”
......
硬着头皮，她转过脸去避免对视，脆生生回：“不好看，辣眼睛。”
病房多了一个人，沐浴香气代替消毒水，米妍妍莫名心情舒畅，除了伤口微微发痒，一切都很好，时景舟从沙发起身，坐到她床边按住不老实的手，“可以抓，但是以后就穿不了高跟鞋，考虑一下。”
她左手打右手，被时景舟握住反扣在被子上，凉意过去变回滚烫。
很神奇，两人其实并没正经牵过手，又在很多特定场合，十指相扣。
他靠坐着划动床头柜上平板，米妍妍歪头去看，是药品资料，她提起：“睿思做的药我们医院一直在用。”
两年前，国内几大制药品牌陆续进军兽药，紧盯宠物板块，逐步取代原本被国外品牌垄断的品类，价格实惠，效果相当，从一开始客户抗拒不信任，到现在大份额占领市场，道路难走，结果喜人。
“我们收购了中派供应链，后面全国宠物医疗都会推进更多国产药品，”时景舟把空调温度调高，拿起枕头塞到米妍妍腰后，坐下又重新握住她的手，“研发周期长，投入大回报慢，压力很大。”
第一次听时景舟聊工作，眉眼间的无奈是他从未流露过的神情。睿思是一个庞大的架构，兽药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他要面对的难题更多。
“疫苗呢？”米妍妍问。
“联合研发的猫三联已经拿到批号，强毒株制备，免疫原性更强，每1ml病毒含量高于标准20%。”
“那能获得更高免疫应答啊。”她惊叹，这是国药工艺向前的一大步，低过敏，针对国内猫咪病毒，售价却更低。
“嗯，现在投放了300个城市做临床试验，暂时没有发现副反应。”
按照计划，明年年初就可以逐步上市，时景舟在睿思的板块会再近一步，这一步决定了他会比时泽楷拥有更多的话语权，直到吃掉整个睿思生物，届时某个板块的后续发展如何，就不再是他优先考虑的事。
“真好，这么多年辉腾、礼培、维邦这些国外药企垄断医院药品供应链大部分品类，可是国外原产原料药占比不过是个位数百分比，如果我们的自主研发能力上来，对于动物看病的成本就会降低。很多舍不得、看不起的病也能及时救治。”
米妍妍看他的时候满眼星星，时景舟回以微笑，忽然有点说不清的感慨，他捏了捏软绵绵的手指，在心中宽慰自己，大家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吃水果吗？”时景舟起身去茶几上拿，叶今禾来了一天送俩果篮，四束花，把病房装饰得满满当当。
她的手心也出了层薄汗，是时候大家都凉快凉快，回：“好啊。”
透明玻璃盒洗干净，放在床头，时景舟翘腿坐着削苹果皮，一圈一圈连在一起跟弹簧似的。
“你现在这样，特别像我爷爷。”这么多水果他不选，就掏出来一苹果，小刀还是自带的，米妍妍看着语气都软了半分。
“像老爷子是我的荣幸。”他左手中指和拇指夹住苹果，右手小刀卡进去，稍稍施力，一块浅黄果肉就掉在碗里，很快聚满。
没瞧见叉子，他又去找替代品，再转头米妍妍已经端着用刀叉住往嘴里递，那画面真是心惊动魄。
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双筷子，把她手里刀换回去，米妍妍腮帮子鼓鼓，笑说：“干嘛，小时候没这么吃过？”
“没有，很危险，”他抽出纸巾，小心擦去刀上水分，没抬眼继续说，“你结婚了，做任何事要保护好自己，出任何事，都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咬下去的苹果嘎吱一声，甜在齿间。
她把碗递回给时景舟，看他吃掉最后几块，恍惚有种这日子就过起来的感觉，眼睛酸住一两秒。
“有个事得告诉你，”米妍妍斟酌半天还是决定要说，“我妈私下去了钟山别墅，进我们卧室了，代她向你道歉。”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时景舟和她的家，不打招呼乱翻抽屉，着实冒犯，她介意，时景舟有洁癖想必更不能接受。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再次俯身握住米妍妍忍不住要挠的手，回：“我无所谓，要是你介意，下次让陈姨不给她开门就好。”
再也没想到，时景舟会说出这种话，有种天地之间只剩你我开心就好的大逆不道。
“知道抽屉里有安全套吗？”她声音放得轻轻的，最后几个字差点听不见。
“嗯。”时景舟点头，他早就看见了，两盒子规规矩矩放在那儿，无人问津快要长草。
“那是我妈放的，就搬家那天，”她气势汹汹，满眼像是谁在他们床头藏了颗炸弹，“她说我们没有夫妻生活。”
这四个字更是烫嘴，不仅没声，嘴型都极其模糊。
“你怎么说的？”时景舟笑着问她。
迎来了漫长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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