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变故
高羡发现虞子期最近的状态有问题，她每日按部就班地完成训练，结束后一秒钟都不在学院多待，她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训练方式和计划的分歧吵过架了，虞子期恢复了少年时期对她的绝对服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却没了从前那股子力争上游拼死拼活的锐气，有种打卡上班的既视感。高羡明白，新加坡对虞子期的打击太大了，让她失去了夺金的斗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干脆将体育训练当做一份工作来做，可一个运动员怎么能没有斗志呢？
她语重心长的给虞子期灌鸡汤，几大碗鸡汤灌下去，虞子期依旧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惹得高羡又气又急，可偏偏虞子期也不与她吵了，如一坨棉花任你揉捏，让高羡有火也发泄不出来。
虞子期当然能感受到教练的不满，但她也无可奈何，新加坡之后，高羡和她谈了好几次心，但说的话都大差不差。
“落后只是暂时的。”
“只要肯努力，别说三秒，就是五秒的差距也能填平。”
“别人能做到，你一定也能做到。”
这些话，十五六岁的小虞听了，会热血上涌，一头扎进泳池里一口气游上个几千米，但二十二岁的虞子期听了，只有满腔的疲惫和叹不完的气。
竞技体育不是打打鸡血就能涨成绩，那么大的差距，也不是努努力就能弥补。
周末，她和男友在家约会，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傅青山最近爱情事业双丰收，和虞子期谈着恋爱也不耽误他在年初的国际电影节夺得最佳男主角。
他看着爱人的侧颜，舌头不自觉顶住了上颚。
“前两天我们剧组杀青宴，顾导还提到你了。”
“说我什么？”虞子期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你特别有故事感，适合演电影，上大荧幕。”
“得了吧。”虞子期不信，“你就是哄我开心。”
“真的。”傅青山认真道：“其实以前齐湘也说过类似的话。”
齐湘就是傅青山的经纪人，当年还来看过虞子期游泳。
“说你漂亮、独特、有星味。”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被夸好看，虞子期也不例外，弯了笑眼。
“如果有机会，要不要来电视剧客串一下？”傅青山接着问道。
自重逢以来，虞子期的身上总附着的化不开的伤感，说笑都不能肆意，她人生的前二十年太专注游泳了，以至于情绪完全与竞技状态和比赛成绩成正相关，如果她能分出一部分心神给其他方面，会少些痛苦。
虞子期托腮，“算了吧，我没那天分。”
演员是光鲜亮丽的职业，但虞子期对开拓演艺事业没什么兴趣，她无数次畅享退役后会干什么，进入娱乐圈从来都不是备选之一。
虞子期自认是个虚荣的人，她喜欢众星捧月，喜欢受到赞扬，所以才会在成绩退步被大众质疑的时候跑去和当红男明星谈恋爱，但爱慕虚荣的同时，虞子期也有自知之明，她长在泳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游泳上，没有创娱乐圈必备的高情商，演技也是无限接近于零，她去演戏，只能成为招笑的资源咖。
而资源咖正是她本人最讨厌的一种人。
傅青山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贴近本人性格的角色很好演的。”
虞子期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做不了那个。”
她大搞能理解傅青山的动机，她是在给他的未来做规划。
虞子期不止一次与他倾诉过自己的迷茫，如今的生活令她感到疲惫，可想到退役，她又抑制不住的惶恐。她在泳池里待惯了，纵使她直到退役之后会轻松很多，甚至有的时候跃跃欲试想提交退役申请，可她毕竟没有体验过那样的生活，人总会恐惧未知。
傅青山了解她，所以迫切地为她规划了一条自己认知里最轻松最璀璨的路，这条路可以让她长期活跃在大众的视野里，将在泳池里得到的星光延续下去。
她为此感动，坚定了和对方走下去的决心，却也清楚，傅青山为她规划的那条路不是她想要的。
“我知道你在为我考虑。”她用指尖蹭蹭他的大手，“我很开心，但有些事总得我自己去想，我心里有数。”
傅青山呼吸一滞，不再多言。
翌日，虞子期照常来学院训练，高羡罕见地缺席了早训，高组的几个小的见此暗戳戳偷懒，慢悠悠的晃着腿在池子里打闹，柳泳看不过去，将师弟师妹们训了一顿，小皮子们才老老实实开始打腿。
高禾趴在泳池边缘，坏心眼的往柳泳的身上泼水。
“那么较真干嘛，难得老班不在。”
柳泳最看不惯她吊儿郎当的样子，“高禾，你能不能给这帮小皮子们带个好头，谈恋爱把上进心谈没了是吧。”
高禾白了她一眼，“啧啧，你现在简直和老班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虞子期游了一个来回，八卦地凑了过来，“你不是说不谈年龄比自己小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就是啊。”柳泳也是纳闷，趁着小皮子们哼哧哼哧在池子里畅游，将师妹拽上岸来盘问，“怎么和江亦然谈上啦？你可别忘了他师兄是谁，小心被那小萝卜头骗了，有你哭的。”
高禾的新男友正是自由泳新星，花心萝卜谭淙明的师弟江亦然，柳泳一贯不喜欢谭淙明的花花公子做派，连带着长期和谭淙明混在一块的江亦然也不喜欢，称其为小萝卜头。
哎呀，柳泳！我们亦然和他师兄不一样，纯情得很。”不知想到了什么，高禾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容。
“虽然吧亦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他对我是真心的，这我看得出来，姐妹们，你们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有魅力吗？就是他死心塌地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现在小亦然正处在他这辈子最有魅力的时候，长相也远超传统泳男的颜值，我有什么理由不和帅气又有魅力的小亦然谈一谈，不谈太吃亏了。”
高禾一套一套的说辞砸得虞子期晕头转向，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柳泳冷笑道：“我看这妮子就是记吃不记打，当然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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