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询昭正欲出门，忽然一顿，没回头：“你戴好面罩，和我一起出来。”
沈明冬跟在她身后，脚步很轻，出门后，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她不放心他单独和拍卖品在一个房间，他心中也清楚。
飞行器发动机运转的声音传来，短短几秒间，江询昭猜测着不同的可能。
项圈的锻造者实际手艺不好、效果欺诈？还是谢知恒知道什么有关飞行器的特殊信息？
又或者，谢知恒突破了精神力抑制项圈的禁制？
局势不容许江询昭多想。
出门后，她一抬头，正对上谢知恒冷冰冰的枪口。
一时间局势逆转。
谢知恒盯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停在原地。”
江询昭依言停下，等着他后面的行动。
乍一看发现不了什么异状，仔细一看却能看出，青年正处在颇为紧张的状态。以此时的距离，江询昭能清楚地看清他手背因过于用力而显出的青筋，以及泛白的指尖。
他的声音却依然干净平稳：“私自藏匿违禁品，违反《蓝星联盟律法》第二十七条。如果执意留存，我会把你们移交到中心法庭。”
对面的青年站得十分标准，丝毫看不出被抑制的模样。
江询昭却能感知到他的精神力。
她感知着穿梭于她精神力场中的陌生精神力，理清了大概。
严格来说，他并没有突破项圈的限制，但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和项圈中被注入的精神力融合，并以后者为媒介，将自己的精神力扩散出去。
然后成功和飞行器链接。
江询昭毫不怀疑，如果这艘飞行器是限制特定者链接的飞行器，谢知恒依然能找到方式和它链接。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在地下街区时，谢知恒没有携带任何可以爆破的道具，所以即使他得到拍卖品，仅凭他一人，也无法把它带出地下通道。
反而会让他成为后来者集火的对象。
密闭的通道就会变成角斗场，人们一轮又一轮地厮杀，直到最后的赢家出现。
所以谢知恒只是主动地、提早地结束了战斗，假借失去意识，寻找更合适的时机。
当时的时间非常紧张，他赌两个人不会再抽出精力专门对付他。
江询昭继续推测，按照谢知恒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在两人出去之后，紧跟着追出去，在外面继续进行追逐战。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直接把他带到了飞行器中。
于是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江询昭目光扫过他短暂留驻过的沙发。
那张绒毯——干净的、温暖的、编织精致的毯子，此时被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因不能施展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显得有些落寞。
谢知恒的精神力等级不是最高的，但他对精神力的掌控力非常强。
就像在地下街区时，他能想到用弱精神力探测到江询昭的位置一样，这对探测者的感知敏锐度，和精神力掌控度，要求极高。
这样的能力极为少见。
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精神力的变形、融合，让江询昭联想到之前在绿园看到的精神力疗愈植物。
江询昭站在原地没动。
她反问：“这只是一件艺术品而已，为什么断定它是违禁品？退一步讲，即使是违禁品，在我手里违禁，在你手里就不违禁吗？”
“人，尤其是黑市上的人，不会为一件普通的工艺品冒这么大的风险、付出这么高的代价，这点相信你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江询昭立刻接上，“私自链接别人的飞行器，按照律法三十六条，该定义为非法占有，这点相信你比我清楚。那你和不和我们一起进去？”
谢知恒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些，一时无言。
真是生涩的、空有表面威慑的警告…江询昭一时有些想笑，她向前几步，二指抵住他枪口，缓缓将其压下。
“在黑市做事，不如就谈点黑市规矩，蓝星联盟那么厉害，这么多年也没能把黑市掀了。不如你来和我说说，蓝星为什么非要拿到这个东西？”
“无可奉告，”谢知恒倒是真的收了武器，也不再看江询昭，“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也没什么好说。”
“真的？”江询昭向前一步，刻意压低声音，“如果我在这里就把它毁掉呢？交不上差的话，我猜你也会很难办吧。”
谢知恒垂眸，似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沈明冬戴着他略显破烂的全息屏，安静地在后面看着两人，隔着面罩看不出他表情，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在看戏。
片刻后，他终于悠悠出声：“好了吗？没话说我们就回去吧，在被伟大的蓝星联盟审、判、定、罪之前，我们还是要先去坐实了比较好。”
他刻意加重了咬字，怎么听都带些讽刺。
把谢知恒放在这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飞行器的精神链接建立后，除非链接人主动断开或交接，否则很难强制切断；一旦切断，飞行器很容易因精神力紊乱而解体或爆炸。
更麻烦的事情，在几小时后。
这艘飞行器毕竟在蓝星学院登记，而且隐瞒了所有的改造痕迹，以普通飞行器登记。
它的改造形态一旦被蓝星联盟抓到，带来的麻烦可不只是一点半点。
至少知道了现在的行进方向是蓝星，江询昭绝对不会让这艘飞行器回到蓝星——至少不是以现在的形态。
江询昭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不显，她只是转身，向沈明冬走去。
在她即将踏入房间前，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你们这样试，是试不出答案的。一旦暴力破解、把这棵树打碎，你们就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了。”
江询昭奇怪道：“什么叫‘你们’，不包括你吗？”
谢知恒随手把玩着便携枪，头都没抬，目光追随着枪口，扫过他身畔各种陈设：“不包括。等它回到真正应该拥有它的人的手中，就不需要再大费周章地解读。”
像是突然改了注意，江询昭转过身。
她的语气变得认真：“不是的。你凭什么界定‘应该拥有’？我偏要留下它，即使毁掉也要留下它。”
江询昭后撤一步，突然收敛了全部的精神力。
精神力场消失在了飞行器内，还没等飞行器内的人适应，下一秒，一束加满的精神力，直直向仪表盘的某处飞去！
谢知恒还没弄清楚她要做什么，飞行器就剧烈地上下起伏，夸张地、高频率地震颤，像是忽然被卷入了滔天巨浪当中。
紧接着，它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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