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吃饭、洗碗、洗漱,整理书籍,打理家务。

桩桩件件全都是生活琐碎,一早上似乎也没做什么事,时间就很快过去了。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谢禅想起昨晚摸到弟弟的棉衣死板板的,里面充的棉花已经不蓬松了,保暖效果没那么好,便打算出门给弟弟买身新衣。

“弟弟,我要出门一趟,午时前会回来。”谢禅叮嘱说,“你不用做午食,我会买熟菜回来。”

谢槐问:“你是要去哪儿啊,哥哥?”

平时谢禅出门都会明确告知要去哪儿、做什么,今天他想给弟弟一个惊喜,就刻意没说。可弟弟心思敏感,他不说明白,弟弟就会不安追问。

谢禅含糊地说:“去市集买点日用。”

谢槐问:“什么日用?”

谢禅发动脑筋,找了个借口说:“我看灯油快用完了,打算去买点桐油回来。”

谢槐笑说:“哪用专门去买桐油?咱们现在吃猪油了,之前存的那些豆油都能拿来当灯油用,犯不着费这笔钱。”

当世,人们通常把食用油和灯油混着用,买了油回来,既用于炒菜,也用作燃灯。

谢禅只得另找借口:“我还要买毛边纸。”

毛边纸就是宣纸的一种,属于性价比很高的一类,相对便宜又好用,家境普通的读书人通常都是买毛边纸来用。

平时只要涉及笔墨纸砚这一类的文人用品,弟弟通常都不会让他省,而是叮嘱他要多备点。

谢禅觉得这个借口应该不会出错。

哪曾想,谢槐说:“哥哥你忘了?得知你中了举,景贤书院的张院长很高兴,特意送了两刀连四纸给你。你的同窗王生还送了半刀棉料纸、三十张罗纹宣给你。你现在可不缺好纸用,何须费那个价钱买些劣纸回来?”

一刀纸即是一百张。

连四纸和棉料纸都属于中端宣纸,价格是毛边纸的两倍,通常一刀价格在一两到二两银子之间。

罗纹宣则是中高端宣纸,单张价格通常在三十文钱,三十张罗纹宣便已接近一两银子。

除开家境阔绰的人家,通常大家不会整刀整刀地购入宣纸,而是按张买入。

尤其是高端宣纸价格不菲,更是按需购入,不会大量囤购。

可以说,张院长和王生对谢禅出手都很大方了。

谢禅这才想起来,买纸的借口已经不好用了。他又想说买笔。

谢槐却回他,有人送了好笔给他。

至于墨石、砚台,也都有人送。

接连否了好几次,谢槐面色变得狐疑起来,“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到底想出门做什么?”

谢禅见弟弟已经起了疑,担心弟弟会多想,只好无奈交代说:“我想给你买身棉衣,之前不说是想给你个惊喜。”但你问东问西,惊喜只能泡汤了。

后面这话虽是没说,但那遗憾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谢槐始料未及,又惊又喜,走过来拉着哥哥的手说:“就算哥哥提前说了,我听来心里欢喜,也算是惊喜一桩了。不过,我冬衣还合穿,用不着买新的。”

谢禅就知道弟弟会这么说,只能拿出强硬态度说:“你这身已经不怎么保暖了,必须买新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谢槐很不赞同,“等开春了,哥哥你就要去京里赴试。京中物价高,你在那儿少说得呆上一个月,花费肯定不小;再加上往返路费、食宿费,少说也得备上个二十两银子。”

“虽说咱们家现在是有了点结余,但处处都是花钱的地儿,咱们还是能省则省。像我如今这身棉衣,看着是旧了点,但防寒还行,不用急着买新的。”

谢禅心里既温暖又酸涩,弟弟总是这样,处处为他打算却没怎么考虑过自己。

“新衣还是要买的,不然你若是受冻生了病,那岂不是会花更多的钱?”谢禅柔声说,“刚忘了给你说,我已经决定不参加春闱(会试)了,咱不用省那笔钱……”

弟弟阳寿仅剩一年,谢禅还阳也只是为了照顾弟弟,又何必花费那么多时日和精力在科考上?

“怎么不参加了?”谢槐惊了一下,随即回过味来,“哥哥该不会是担心你去了京里,我在家里没人照顾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就算我身体差了点,但也没到不能自主自理的地步。哥哥你只管赴试,我一个人在家里没问题的!”

谢槐急得很,生怕因着自己的事耽误了哥哥的前途。

他承认,为了得到哥哥更多的关注,他时常会故意表现得病弱不能自理,但其实病弱是真的,不能自理却是假的。

谢槐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早知哥哥会为了他不愿进京赶考,他平时就不装那么过了!

“你别急。”谢禅拉着弟弟坐下来,阳寿那事没法说,他只能另辟蹊径,“昨日,我算是死过了一遭。醒来后,我那功名之心便淡了许多。”

“你知我素来也不热衷名利,这心思再一淡,我便不想踏进官场,自然也不必参加那劳什子春闱了。”

“反正我现在有了举人功名,要想生财也容易。而且我之前中了‘五魁’(乡试前五名),有资格去书院当教书先生。”

“这活儿很清闲,工钱也不低,我也有空照顾你,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你也不用担心钱不经花,咱家虽没法大富大贵,但日常用度还是很宽松的。”

听哥哥这么一说,谢槐才算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谢禅见弟弟神色没那么紧张了,这才接着说:“趁现在时间早,我这就去买些所需,也好早些回来。”

不用赴京赶考,这可省下来了一大笔钱。谢槐一下子心里轻松了许多,挽住哥哥胳膊说:“那我跟哥哥一块儿去。”

谢禅不甚赞同,“你见不得风,外面已经冷起来了,出门哪儿受得了?”

谢槐心说,怪他平时装得太过,哥哥都把他当瓷瓶儿看了。他就算身体再差,也不至于出个门都不行。

谢槐往哥哥肩头一靠,撒娇说:“今儿天气不错,我出趟门也没关系。再说了,我就算再怎么需要静养,也总不至于成天关在家里不出门吧?”

最后这话说动了谢禅的心思,他本就有意开阔一下弟弟的交际,如今见外面的天气确实还算不错,这才勉强点头道:“好吧,你跟我一起出门。”

谢槐高兴地搂住哥哥蹭了蹭,“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他其实想趁机亲一口哥哥的脸,但想到今昨两次都出师不利,他便歇了这心思,打算换别的法子试(引)探(诱)哥哥。

谢禅以前只觉得弟弟黏人,但现在知道了弟弟的心思,他便不能任由弟弟这么毫无边界感地贴贴蹭蹭了。

谢禅往旁边一躲,抬手推开弟弟的脸,尽量用温和但又不失强硬的语气说:“不许再这么蹭我了,你可是成年人了,要有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谢槐没把这话当回事,顺势用脸抵着哥哥的手掌蹭了蹭,撒娇说:“不嘛,我就喜欢和哥哥亲近。哥哥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厌弃我了?是不是嫌我长大了,不比小孩子可爱了?”

这套说辞,谢槐每回一用一个准,尤其是他再假哭一下,那效果好得不行,哥哥能立马依了他。

然而今天,他家哥哥却很坚决地推了开他,用平常不惯有的严肃语气说:“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厌弃你?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谢槐意识到了不对劲,假作懵懂地撒娇说:“哥哥今天怎么这么凶?”

谢禅有些无奈,弟弟这娇娇性子可真是克他,他好不容易才硬起点态度来,弟弟这么撒娇卖软地一磨他,他就快溃不成军了。

但想到不可乱了伦常,谢禅只得强撑起强硬做派来,肃容说:“不是我凶你,而是做兄弟该有做兄弟的样子,你看哪家兄弟是像咱们这样的?若是让别人瞧见你这般随意搂搂抱抱……”

话还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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