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丛办完差事后从北城门直入卫所,跟杨指挥使汇报完后,领了三日假便回了都监府。

莫风不用汇报,只把犯人押送到监牢后便回了都监府,从莫云那儿得知温记开张了,就摩拳擦掌等着谢丛回来后去大快朵颐。谁知谢丛回来后,问得却是温家有没有递话来,得知没有后,神色郁郁。

谢丛在外的这几日,莫风常在耳边念叨着餐食简陋,还是温小娘子的手艺好,盼着差事结束了去温小娘子那吃一顿。不知是不是因着莫风的念叨,谢丛这个对口腹之欲不甚在乎的人,一路上竟也频频思念起了那间食铺。所以当莫风兴冲冲地提议要去温记时,谢丛没多说话,只是默默穿上了刚脱下来还在滴水的蓑衣。

……

温记正热热闹闹地包角子呢,忽然听到前铺传来熟悉的声音。

“温小娘子,来客人啦!”

“来啦!”温禧连忙擦擦手迎出去。

是杨复昇、张羨安、沈确三人。

“油纸伞给我吧,我给拿去后院儿檐下撑着。下着这么大的雨,三位郎君淋到没。”温禧说道。

张羨安率先抖干净衣摆上的水,进了铺子说道:“雨中不出户,闲炊慰饥肠。可惜我三人皆不善庖厨之事,只能来此叨扰小娘子了。”

温禧从灶房拿了热帕子给三人擦:“哪里谈得上叨扰,快都请进来坐吧,今儿伍安怎的没来?”

“家中有事,伍安帮衬去了。”杨复昇和沈确进屋落座,便有跑堂的刘全来上了乌梅渴水和花毛一体。

刘全跟另一个跑堂的李顺本是温禧托钱掌柜雇的闲汉,两个人看温记待遇好,东家又好说话,便一同找温禧商量着要当长工。这些时日下来,温禧见刘全嘴巧能揽客、李顺踏实能干活,二人也都没有小偷小摸之类的恶习,且店内确实缺人,便也点头同意了,并说好试用期三个月,期间除了每日二十文的工钱,还会按照人头给提成,若是本月销量高,还会发绩效。等转正后还会涨。二人现在都热情高涨,看到客人比看到亲爹还高兴。

杨复昇灌了一口乌梅渴水后,跟温禧说道:“家母上次吃了温小娘子做的酥酪盏后赞不绝口,家中七日后要办宴席,便让某来问问是否还能做酥酪盏送去,若是温小娘子还有其他样式的果子糕点,可否提前送来尝尝,若是合了胃口也一并订了。”

温禧当然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上次送了二十个蛋挞就得了个五两的银饼子,利润太大了!她当即应承道:“自然是能做的,其他的样式也有,不知何时送去试吃?”

“后日或者大后日都可,我已经跟门房说好了,若是温小娘子去,直接领进去即可。”

两人商定后,杨复昇便开始点菜:“四十串炙五花、六串炙鸡翅、一份秘制肚锅、一份蒜油落苏。”

张羨安补上:“还要十串炙油边、五彩米索、拌三丝。”

沈确:“一斤梨花白。”

温禧用炭笔一一记在点单本上,笑道:“好嘞,三位郎君稍等,马上上菜。”

秘制肚锅的汤底和料子都是提前备好了的,加热一下便能上菜;五彩米索便是五彩大拉皮,只需要将米索切好装盘、码上菜料、浇上料汁即可,因此这两道最快——“上菜啦!”

温禧又数了四十串五花肉串、六串鸡翅放在烤炉上烤着,利落地将落苏剖开放在铁盘上,舀上满满一大铁勺蒜蓉酱后送入烤窑里烤去了。

雨势渐大,渐成滂沱之势。街巷上已不见人影,。

等将菜都上完,孙苗苗那边也煮好了角子,温禧盛了两盘角子送过去:“几位郎君常来光顾,这两盘角子送给你们,吃好了后头还有呢。”

“多谢温小娘子。”三人皆笑道。

谢丛进门的时候,温禧正将两盘角子放在桌子上,热气氤氲间,一张明媚生动的笑脸在眼前,忽得抬头看到他,仿似怔了一下,马上又面带惊喜的样子:“谢大人!你回来啦!”

谢丛按下心中的一丝异样,微微扯了下嘴角:“嗯,刚办完差事……”

话音未落,便被杨复昇的怪叫打断:“谢兄!我等你们等的好苦啊!”谢丛和莫风办差事的这段时间,莫云留在卫所训练士兵,也就断了杨复昇的武课,杨达命杨复昇去官学读书,直到武课恢复为止。要不是这些时日因着温记的缘故,杨复昇与张羨安、沈确关系渐近,还有个消遣的地方,怕是早就憋坏了。

谢丛这才看见杨复昇,似乎不满他打断了自己说话,故意道:“怎得逃了晚课?”

杨复昇一句话噎在嘴里,等莫风、莫云进来,才又高兴道:“此次差事办完了,武课终于可以恢复了,今儿我高兴,温小娘子,拼桌!我请客!”

“杨小郎君大气啊!”莫风听到有人请客,真情实意地抚掌而笑,“这次办差可不是什么轻快活儿,看看哥哥我都累瘦了!”

温禧闻言乐了:“那可得多来我这儿,多吃几顿又能给郎君吃回来了。”

“正是这个理儿!”

温禧下意识也看向谢丛,是觉得谢大人的下颌线仿似更清晰了些,原来是饿的啊!

感受到温禧关切目光的谢丛:……

等众人热闹着互相介绍了一番,又点上菜后,温禧便去灶房忙活,谢丛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由着莫风他们互相侃,自己跟着去了灶房。

灶房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虽是食铺,但是灶房一点也不脏乱,看得出庖厨每日都认真清理。或许是因为下雨,本应该晾晒在院里的豆角整齐地摆放在木架子上,一侧的灶眼充当烤炉,一侧的用来煎炒烹炸煮。墙上的木架林林总总地摆着调料罐子、油罐等,炊具的木把手上打孔穿线,挂在木架下随取随用。灶眼上放着瓦罐煮着,温禧在烤架前炙五花肉串,——这一切都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令谢丛在外飘荡了半个月的心仿佛落回了原处。

孙苗苗领着祐哥儿和禔姐儿在条案上包角子,见谢丛进来,祐哥儿和禔姐儿一脸惊喜,手头的活儿都顾不得了,上前围着问谢丛北上的见闻,谢丛从怔忪中回过神儿来,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着。

孙苗苗一会儿看看耐心讲述的谢丛,一会儿看看嘴角含笑的温禧,仿似吃到甜瓜一样笑了起来。

……

温禧端着最后一道菜瓦罐凤爪去上菜,谢丛也回到了席上,温禧将瓦罐放到提前铺好的垫布上,说道:“这道瓦罐凤爪先炸后炖,酥软得很,郎君们可别把骨头也咽下去了。”

杨复昇率先夹起一只啃一口,满意的笑:“温小娘子小小年纪,怎么什么食材都能做得这般好吃?”

“也就指着这手艺赚点银钱贴补家用了,不做的好吃点怎么行?”温禧招呼跑堂的撤下空盘子,又问道,“几位小郎君可是都在官学读书?”

几人应是。

温禧这才问道:“实不相瞒,祐哥儿在金陵时便一直在书院读书,虽不是聪敏过人,但也是勤恳好学的。后逢家中变故,又辗转来了显州,读书的事儿便一直耽误了。如今户籍已定、铺面已开,家中已有安身立命之所,我想要让他继续去官学读书,只不过不晓得显州的官学入学考试考些什么,便来问问众位郎君。”

“官学入学确是有考试,这题目倒是不难,”张羨安思索道,“只是祐哥儿课业落下了,定是要好好补习一番的。”

温禧连忙将祐哥儿从灶房叫出来听。

沈确道:“显州位处边境,可能不同于金陵,官学更注重时务和边关形势的考察,夫子们对算学、工学也很上心。”

温禧腹诽:怎么古代的学生也这么悲催,还得学数学跟物理啊……她边想边同情地看了一眼众人,尤其是祐哥儿,也不知道祐哥儿在金陵时有没有学过这种。

祐哥儿将阿姊的眼神理解成了询问,当即道:“在金陵时,夫子们便告知过要加大算学的学习力度,只不过还没开始学,我便辍学了。”

温禧摸摸祐哥儿的头:“不怕,咱们从头学就是了,阿姊相信你。”

张羨安大包大揽道:“温小娘子,不急,等我跟正平商量一下,借他的笔记来,哦,正平就是开业那日跟我们一起的,他成绩甚优,若是能得了他的笔记,定是有所裨益的。”

沈确觑了眼张羨安,贺衡现在明显还跟他俩置气的,这小子就这么打包票,看到时候要不到怎么跟温小娘子交代吧。

“那就多谢张小郎君了!”温禧拉着祐哥儿道谢。

“不用不用,”张羨安看着温禧,莫名脸红了起来,“也得回去问问正平的意思。”

“张小郎君有这份心,我跟祐哥儿就感激不尽了。”

“嘿,仰宁,你小子怎么脸红了,今晚没喝几两啊!”杨复昇在一旁调笑道。

“我这是热的!”

除了谢丛作壁上观,众人皆哄堂大笑。

谢丛放在桌上的手默默攥成拳,又缓缓松开,自斟一杯梨花白饮下。

雨声渐歇,铺面里涌进一阵风,带着夏日的湿气与暑气。

一行人说说笑笑,等吃饱喝足,已是巳时。张、沈、杨先行离开,莫云一晚上瞧着自家大人的眼色是想要跟温小娘子说什么话的,因此拽着莫风去巷子口牵马了。

温禧已然在说道别之语:“大人一路上车马劳顿,尽早回去歇息吧。”

谢丛抿唇,见两个跑堂清理完铺面,端着残羹冷炙回了后边的灶房,方才嘱咐道:“这两个人的底细我会查一遍,省得是包藏祸心之人,你这儿除了女子便是孩子,还是小心为上。”

温禧本想说自己已经托人过了,又想到谢丛是军中之人,打听事想必更全面些,也就点头道谢了。

谢丛又问道:“这几日铺子里可还顺利?可有遇到什么事?”

温禧摇摇头,嘴角绽开一抹笑:“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些,就是客人多了,人手总是不够用,我想着要让祐哥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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