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大宅被锦川卫的铁骑围了个严实,往日里威严的府邸,此刻朱门歪斜,墙头上的挂的灯笼被踩得稀烂,满院狼藉。

胡家父子盘剥边关多年,百姓们群起控诉,桩桩件件都浸着血泪,不必细数,单是抄出的金银账目,就足以让朝野震动——他们吞掉的赈灾粮,够半个州的灾民熬过寒冬。这般丧尽天良的勾当,连街头说书人都编不出更狠的戏文。

当贪婪之徒握了权柄,对黎民而言便是滔天浩劫。山精鬼怪纵然骇人,又怎及得过人心里的魑魅魍魉?

此事……至此尘埃落定。

……

“表哥!”谢子衿在廊下唤道。

钟诺玲与裴风的低语骤然停住,谢子衿掀帘走进来,钟诺玲抬眼挑眉:“功课做完了?”

谢子衿整张脸都快拧成了团,鼻尖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点闷:“……功课能不能少一点?我想学武。”

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里带着懊恼,“这次的事,若我功夫再扎实些,也不至于被那奸人糊弄;表哥你受伤时,我站在旁边竟连拿把刀都慌手慌脚……”

话没说完,就被钟诺玲轻敲了下额头:“知道自己菜就好。”语气虽带点揶揄,眼神却软了些,“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功课也不是为了刁难你——你瞧裴大人,当年为了练眼力,对着蚂蚁看了三个月,如今才能从蛛丝马迹里揪出破绽。”

裴风在一旁瞧着他耷拉的脑袋,忍不住轻笑:“子衿这是想考武状元?”

谢子衿狠狠点头,攥紧了拳头:“我知道光喊累没用,可我想换些实在的——表哥,你教我练剑吧?还有那些查探人心的法子,我也想学。总不能每次出事都躲在你们身后。”

钟诺玲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眶上,语气缓和了些:“学以致用才是重要的。功课是根基,剑法是护命的本事,都不能少。”

她顿了顿,伸手拍了拍谢子衿的肩,“想学可以,从明日起,卯时起床扎马步,不许偷懒。”

谢子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腰杆也挺直了:“真的?不骗我?”

“军中从无戏言。”钟诺玲挑眉,眼底却藏了点笑意,“不过若是练到一半哭着喊停,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表弟。”

谢子衿用力摇头,脸上的懊恼一扫而空,反倒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谁会哭啊!我肯定能行!”说着还挺了挺胸膛,仿佛已经能想象自己挥剑护人的模样。

廊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少年倔强的脸上,倒让这满室的药香里,多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气。

……

事实上,钟诺玲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胡家。

那晚的夜宴是鸿门宴,她早就知道了。

舞女的出现,必有杀机,腰间,长发,身体能藏的暗器的地方她了如指掌,上辈子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些伎俩都是家常便饭。

她此番踏入锦川城,根本不是来陪谁玩猫鼠游戏的,而是要将这城牢牢攥在掌心,作为日后安身立命的根基。先前领着新兵驻守玉门关,不过是暂避锋芒的幌子,好躲开各方窥探的耳目。

当今皇上年事已高,最是耳根子软。她就算真把皇后刺杀浮千楼的铁证摆出来,到头来多半也是和稀泥——毕竟膝下就这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哪里狠得下心真处置谁?

可如今外戚专权,皇后坐镇后宫,早已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架势。胡国林之流仗着皇后的密令,打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旗号,在锦川城里为所欲为,这绝非她想看到的局面。

蝼蚁固然啃不动梁柱,可整日在梁上钻营聒噪,也足够让人忍无可忍。

所以,用一点皮肉伤换个稳赢的局面,顺带博取浮千楼的信任,本是笔划算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只是没想到阴沟里差点翻船,胡轩射来的箭头居然带毒……幸好浮千楼人美心善,钟诺玲决定以后要对他好点。

毕竟系统给的藏书可是内容丰富,包罗万象,经史子集、兵法谋略无所不有,足够她把浮千楼打造成历史上第一明君!

而胡老爷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算错了他的方向。宴会上的刺杀她可没放在心上,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锦川城。

谁知阴差阳错,浮千楼的现身,反倒勾起了胡国林的疑心。说来也算巧妙,浮千楼这颗"诱饵",偏生带着暗藏的钩子——那些循着气息而来的猎物,没等尝到甜头,先被钩子豁开了嘴。正因如此,事情才会推进得这般顺利。

她这般想的时候,浮千楼也回过了神。

宴会上那场刺杀,钟诺玲怕是早就了然于胸。若不然,以她那利落身手,怎会对那些舞女缠斗许久?分明有无数机会能早早将人拿下,却偏要拖到那般境地,倒像是在刻意等一个契机。

浮千楼忍不住咬了咬牙,指尖在桌案上叩出轻响,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分明是要去找她问个清楚。可脚刚迈过门槛,又生生顿住,终究还是退了回来,在床沿坐下。

他望着窗外廊下晃动的灯笼,眉头拧成个结。她那般心思缜密的人,做什么事都有盘算,那场暗杀,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正思忖间,院外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语调:“殿下可在?”

浮千楼抬眼,见钟诺玲斜倚在门框上,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眼底却亮得很。

他没接她的话,只定定地看着她:“宴会上的缠斗,你是故意的。

“哦?”她走近几步,俯身看着他,“那殿下觉得,我藏着这些,是为了什么?”

两人目光在烛火下相撞,一个带着探究,一个藏着笑意。

浮千楼忽然明白,方才那点质问的念头,原是多余的——她既敢布局,便不怕他看穿。

而他,竟也奇异地并不真的想追究,反倒生出几分好奇,想看看她接下来,还要布下怎样的棋。

他移开视线,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为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只是下次若再这般冒险,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换。”

钟诺玲低笑出声:“这不是马有失蹄嘛,幸好殿下力挽狂澜,救下本都督,这样吧,为了表示感谢,给殿下讲个故事。”

浮千楼抬眸看她,见她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方才那点憋闷忽然就散了。他轻哼一声:“少来这套。若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再理会你。”

“哪能有下次呢。”钟诺玲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经此一遭,锦川已是本都督囊中之物,可喜可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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