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了情绪,确认身上没有奇怪的气息和痕迹之后,赵令徽整整衣衫和王离一起回了宴席。

帐内依旧觥筹交错,热闹不减。

一见她进来,陈贺就笑呵呵地道:“司马原来是同王郎中在一起,我就说司马怎么可能做龌龊之事?”

赵令徽一双清亮的眸子扫向他:“陈兄此话何意?”

孔聚此时来捂陈贺的嘴也晚了,只好道:“司马莫怪,他这张嘴乱说。就是方才司马不在之时,有人在军中散播谣言,说司马在军中狎妓。”

赵令徽挑了眉:“我何时成了这般急色的性子了?”

陈贺:“就是就是,司马清心寡欲从来不沾色的,我们都知道他是散播谣言,扰乱军心,所以就把他捉了。他还叫嚷着要我们和他一起,去看司马在帐子里做什么呢。”

赵令徽扶额,这蠢法子也亏他想得出来,军中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小将去污蔑司马的名声,窥探司马的私事?

这也是赵令徽放心大胆地拉着王离沉沦的原因之一。

若凭他三言两语,就动了她的地位,坏了她的威望,那她这司马算是白做了。他一个蠢,旁的将士才不会跟着他犯蠢。

别说司马是清心寡欲的人,就冲着他自己领四十大板那劲,谁敢招惹?

陈贺那厢还在絮叨:“谁不知道我们司马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也真是疯了……”

赵令徽:“所以,陈兄说得那人是谁啊?”

陈贺顿时哑了,支支吾吾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孔聚叹口气,道:“司马,是赵贲散播的谣言。”

赵贲是被赵令徽劝降的,如今要害赵令徽的反倒是赵贲,陈贺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跟赵令徽说不太好。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告诉我。”赵令徽勾唇一笑,“可有造成什么大的动静?”

陈贺忙摇头:“哪有哪有,大家都不信他的话,都以为他疯了,所以给他关起来了,弟兄们都吃庆功酒呢,谁在意他呢。我们担不起司马的谢,此时是大将军处置的,更何况,我们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把他逮起来了而已。”

“我不过是去王郎中去聊两句战况,谁知道一回来差点被安上狎妓的罪名。”赵令徽兀自摇摇头,“说来也好笑。罢了罢了,你们去吧,等宴席结束了,我自会和大将军处置赵贲。”

赵令徽猜到了是他。

细想和她有过交集的,且能在她面前敬上酒的,且心思不纯的,也就只有他了。但她还是好奇,他出于什么目的,要陷害她。

毕竟这怎么看,不管这毒计成不成,他都吃不了兜着走,相当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必呢。

冯珥和张望卿见她进来,不由得向她投过去一个担忧的眼神,赵令徽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

韩信在赵令徽进来时就注意到她了,同时也注意到了跟着她一起进来的王离,顿时明白了什么,眸中镀上一层寒意。

席间他就察觉了赵令徽道不对劲,刚想去问她,她就离开了。联系她刚才的神色,韩信心中顿时一沉,立刻安排人查了方才赵令徽饮过的酒,在赵贲一冒头时就摁下了他,把事情压了下来。

接着他就离了宴席,去赵令徽的营帐,想去看看她是否有事。紧赶慢赶,没想到却听到了帐子里细微的呻吟声和男子的喘气声。

声音很小,听得出来有在刻意压抑,若非仔细听,都要听不到。

霎时,他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定在原地。他已无心分辨男声究竟是谁的,可脑子里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并不是令徽愿意的,是旁人勾引的她,陷害的她。

另一个疯狂的声音告诉他,看到了吧她跟谁都可以颠鸾倒凤,她跟谁都可以快活,她谁都可以喜欢。

独独不会是他。

韩信重重阖了眸,极力去忽略自己心头升起的,那想杀了勾引她那人的冲动。

她不是对旁人有情吗?那他杀了那人好了。看她的情意还待给何人!?

她欢喜一人,他就杀一人,直到她眼里能容得下他!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下去,涌上来的,是对她的心疼。她在军中立足不易,今日遭此陷害,他非但没为她排忧解难,又怎能为她再添烦恼?

罢了,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她不会放在眼里的。

韩信这么劝说自己。

今日虽有宴席,来来往往人比较少,但万一有人路过……韩信就远远地守着,直到声音渐渐没了,才离开她营帐附近。

回到宴席上,曹参还问他,为何脸色如此差劲,他笑了笑,只说是外头风凉,吹得身上冷。

收回思绪,韩信将爵中就仰头饮尽,转头和曹参说笑起来。他虽笑着,余光却从未离开赵令徽的位置。

赵令徽忙着跟张望卿和冯珥低声论事呢,哪里会注意到他的目光。

赵令徽正想着,该如何处理赵贲才好。说他给司马下春/药这条理由虽属实,但与她和王郎中论了一晚战事的说辞不合。

可要是只是个污蔑上级……那并不能重罚他。

还有关键的有点就是,他能把女子带进来好几日,必然有人和他串通。这样的毒瘤,不能不除。

冯珥低声跟她说了那女子的情况,冯珥问了那女子的身世,知她是个可怜人,将她安生送出去,又给了她银两,让她能安身立命,并向她保证,那个人不会再威胁到她。

张望卿眼神不断往赵令徽衣领钻,赵令徽忍无可忍,瞪她一眼,张望卿这才不敢乱看。

散了宴席,赵令徽叫人提来了赵贲,准备亲自审问。韩信也在场。

论地位,他是大将军,下属审问有罪之人,他在旁边看着,并不过分。

赵令徽略有尴尬。

“我可是打搅司马了?”

“不不不。”赵令徽摆手,没再计较这事,“大将军说的哪里话。”

赵贲被人压进来,摁倒,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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