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莎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虚点在玻璃上。

她猛然凑近,影子骤然放大。

那窗户被佣人擦得一尘不染,上面印着她的倒影,透着她发丝上的金光,连腰间黑色蝴蝶结上的蕾丝花边都被光勾勒出来。

一切都在阳光下形神俱现。

唯独那双眼睛,它如同一个危险的黑色漩涡将周围光线全部吸收殆尽,却依旧阴沉而深邃。

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她垂眸俯视整个城堡。

绿茵草地,苹果树肆意生长,红蔷薇拼命逃离阴影向阳生长······金色阳光为其镀上一层暖光,美得像一幅春日油画。

周围死板的黑色建筑则是禁锢住油画的画框,折断向外生长的树枝,拔掉不合布局的鲜艳蔷薇花,剪平地上顽强的野草,将蓬勃的绿意牢牢圈进这个牢笼里。

被圈住的一切被迫按照既定的模板生长,按部就班地长在画布上,成为这幅画里鲜艳的一抹颜料。

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包括住在“画框”里的人。

塔拉莎突然有些累,微微俯身,将头放在交叠的双臂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

窗户正对着塔楼,一个黑影一闪即逝。

她没动,隐在层层叠叠的衣袖里的唇角向上勾了勾。

艾德里安家族的没落,不仅让另外三大公爵人人自危,还让他名声大噪,他的事迹因此传遍全国。而早在他前往艾德里安领地之时,彼时的他正被所有人轻视,而塔拉莎却精准猜到王室想要收回权利,她猜测梅里特就是王室手里最锋利的宝剑,为此,她一步步将势力探入其他领地,只为获得更多的确切消息和行动轨迹。

梅里特亲自参与的每一个案件,每一次审判,她都在私下里演绎过无数次。

他的审讯手段,他的查案方法,她全部了如指掌。

可以说,在这座庄园里,除了他的下属,她是最熟悉他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坚信他会认真寻找凶手而不是将罪名套在她头上的原因,从他以往的案件来看,这人不仅不是个冷血的人型兵器,还是一个有着较强同情心的“热心人”。

塔拉莎眼睛眯起,王室竟然还会培养出这种人,真是好笑啊。

想到王室,嘴角的笑意更深,甚至有些诡异。

原本阴沉的绿眸倏地亮起来。

她偏头转向对面的深色建筑,目光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直直射向一间房间,她缓缓直起身子。

唇色更加鲜红,仿佛涂抹过鲜血一般。

“王室”一词犹如一道惊雷在她心里炸响。

之前布满疑云的种种在此时以一种奇妙却又合理的顺序串联在一起,如同蛛网一般紧密繁复而又精美,困扰她已久的迷宫在一瞬间将所有死胡同坍塌移平,解密的愉悦让她忍不住咬住嘴唇。

我怎么没想到呢,原来——你是王室的人啊。

塔拉莎“啪”的一声甩开扇子,挡在唇边,只露出一双带着盈盈笑意的眼睛。

扇子后面,她有些神经质地啃咬自己的唇,一片淋漓红艳。

可一个问题的解决,之后的问题只会无穷无尽。

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弄清楚了那人的一切动机,却搞不清楚梅里特的动机。

梅里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全国各地飘忽不定、行踪诡秘的治安官,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即将出事的夏克莱特庄园附近,她可不信这是巧合。

是谁通知的呢?

梅里特和那人是同伙吗?如果是同伙,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进行案件重演,直接把她抓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这么想着,她的牙齿情不自禁地用力,尖牙划破皮肉,唇上一痛。

鲜血涌出,猩甜的味道溢满唇齿。

塔拉莎满不在意地舔舔唇,色泽鲜艳的唇色上多了一层透明的淋漓水膜。

痛感不激烈,却绵绵持久。

察觉到什么,塔拉莎飞快转身。

这么快吗?

门口的铃铛被拉响,清脆的撞击声如在耳畔。

“您好,我是梅里特。”

因为思考而拉平的的唇线陡然上翘,塔拉莎收起扇子,轻点唇瓣,完全不顾唇上的鲜血沾在做装饰的珠贝上。

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塔拉莎缓步走向门口,这么有趣的事情,一定不能太快结束啊。

卡着那人第二次拉响门铃的时间,她拉开大门。

抬头,四目相对。

梅里特垂眸望进那片绿色的湖。

澄澈如水,天真无辜,像突然掉进世间,不通人情世故的仙子。

纵使他对她怀疑不断,也不可否认这双眼睛长得真好。

她面色素白,眉眼却浓,唇上带着有些诡异的红色。

两人只隔着半步的距离,一人仰头,一人俯首。

距离近到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

有股轻微的血腥味。

藏在面具后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仔细打量,逡巡片刻,果然在她的红唇上发现可疑的痕迹。

察觉到停留过久的视线,塔拉莎脸上愠怒更甚,移开脸,自顾自地望着什么东西。

梅里特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这位小姐的气还没消。

他在心里叹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只听他那冰冷的视线:“抱歉,塔拉莎小姐,方才只是出于查案的需要,对您进行必要的诈供,并不是要就此结案的意思,希望您能够谅解。”

塔拉莎当然知道那是诈供,她那些年演绎的案件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只不过是为了扮柔弱、夺取同情的必要步骤。

心里这么想,她面上怒气依旧:“这就是您的道歉吗?您是真心实意的吗?”

梅里特不答反问:“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塔拉莎眉心皱起:“难道您要对我再说一次假话么。”

闻言,梅里特非常诚恳地说了真话:“不是道歉,是解释。我并不认为我刚刚的做法是错的,您是本案重要的嫌疑人员,对您进行必要的审讯这是毫无疑问的,而诈供也是众多审讯手段的一种,这个手段引起您的不适与怒火,我没有必要向您道歉,但需要在审讯结束后向您解释这种手段。”

不出所料的坦诚。

塔拉莎转过头重新看向治安官,重新刷新了对他装不过三秒的认知,她问:“您不怕我再次生气吗?”

梅里特低头,她眼尾的笑意和强行绷直的唇出卖了她话语的严肃。

果然,一味的道歉只会让她反感,适当的坦白才能破开她坚固的心理防线。

他说:“不怕。”

“为什么?”

梅里特声音坚定:“因为您知道。”

他不说知道什么,塔拉莎也不想问。

这种秘而不宣的事情,没必要捅破。

她捂嘴一笑,像是被他的认真逗笑。

梅里特透过她额前的发丝看见她弯起的眉眼,那笑容仿佛会传染,从她的眼尾飘向他的唇角。

扬起不到一秒钟,就被人强行压下。

声音夹杂冰冷的霜雪:“塔拉莎小姐,刚刚的审讯还没有结束,如果您有时间继续的话,我希望在今天将它结束。”

塔拉莎收起嘴角,抬头说:“当然可以。”

说完,她提起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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