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的营帐,远比乾军的制式帐篷要宽敞许多。

厚实的毛毡隔绝了北地的寒风,内里铺着柔软的兽皮。

角落的铜炉里燃着不知名的香料,驱散了血腥气,带来一种异域的暖香。

李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将那柄依旧沾染着血迹的长刀,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黄蓉正细心地用温水浸湿的布巾,擦拭着他脸颊和手背上的血污。

她的动作很轻,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和挥之不去的担忧。

柳如烟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素手抚琴,悠扬的琴音如流水般淌过,安抚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张谦则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在帐篷里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躁。

“大帅,咱们这**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

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搓着手,一脸苦相。

“这可是狼窝啊,咱们就这么几百号人,住进来了?”

“那拉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半夜派人摸过来,一顿乱箭。”

“张将军。”

李季连眼睛都没睁,淡淡地打断了他。

“你觉得,现在的拉图,最想杀的人,是谁?”

张谦一愣,下意识地答道:“当然是您啊!”

李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他现在最想杀的,是温雅公主。”

“啊?”

张谦彻底懵了。

一旁的黄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清亮的眸子闪着智慧的光芒,她接过了话头。

“张将军,你还没看明白吗?”

“拉图陈兵边境,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挑起战端。”

“而我们送公主回来和谈,恰恰是断了他的念想。”

“所以,他才会设下埋伏,想要杀死公主,嫁祸给我们,制造开战的借口。”

“如今计划败露,公主活着回来了,还当众剥了他的面子。”

“对拉图而言,公主已经从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变成了他最大的政敌和威胁。”

“只要公主在一天,他就没办法随心所欲地挑起战争。”

张谦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挠了挠头,总算是咂摸出一点味道来:“我懂了,所以那拉图,现在比我们更希望公主死?”

李季纠正了一句,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疲惫。

“在我们离开之前,温雅公主是安全的,我们也是安全的。”

“因为我们是拉图用来栽赃陷害的最好人选。”

“只要我们还在,他就不敢轻易对公主下手,反之亦然,我们和公主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张谦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原来如此,大帅高明!”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通报声。

“启禀李钦差,温雅公主求见。”

话音刚落,温雅便在阿古拉的护送下,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下了一身染血的华服,穿上了一件素雅的白色长袍,脸上虽然依旧带着苍白,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她挥手让阿古拉退下,然后对着李季,深深地行了一礼。

“李季,今日之事,多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

“公主言重了。”

李季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护送你安全抵达,本就是我的任务,只是没想到,你的族人,比我们大乾的官僚,还要热情好客。”

这句带着几分嘲讽的玩笑,让温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红晕。

她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李季:“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拉图的阴谋得逞。”

“我已经派人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快马加鞭地送往王庭,向我父汗禀报。”

“最多三日,父汗的命令就会抵达,届时,我会亲自与你完成和谈的盟约。”

李季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如此,我的任务也算基本完成。”

他站起身,准备送客。“这里毕竟是蛮夷大营,我等外臣,不便久留。”

“待明日天亮,我便率部返回黑水城,静候佳音。”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钉子已经钉下,棋局已经盘活,剩下的,就是温雅和拉图的内部斗争了。

自己一个外人,掺和太深,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然而,他想走,有人却不想让他走。

温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急切,正想开口挽留。

帐外,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却抢先响了起来。

“哎呀,李钦差这就要走了吗?”

“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身材瘦高,留着两撇山羊胡,看着就像个账房先生多过像个草原汉子的男人,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正是拉图的心腹谋士,铁木。

他身后跟着两名捧着托盘的亲卫,托盘上,是华丽的衣物和金银珠宝。

铁木对着李季,夸张地行了个大礼:“在下铁木,乃是拉图将军帐下谋士,特奉将军之命,前来向李钦差赔罪!”

他直起身,一脸的诚恳与懊悔:“白日里,都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将军他也是一时情急,言语上多有冒犯,还望钦差大人您海涵!”

“将军说了,您不畏艰险,护送公主殿下归来,乃是我整个草原的恩人!”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与谢意,将军特意在今晚,于王帐设下盛宴,为钦差大人您和公主殿下接风洗尘!”

“还望钦差大人,务必赏光!”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姿态也放得极低。

但帐篷内的气氛,却瞬间降到了冰点。

鸿门宴!

这三个字,同时浮现在李季和黄蓉的心头。

黄蓉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张谦更是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一脸的警惕。

这拉图,前脚刚吃了瘪,后脚就来请客吃饭?

这里面要是没鬼,他张谦就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李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叫铁木的男人,仿佛在欣赏一出蹩脚的戏剧。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温雅。

温雅的脸色,同样变得极为难看。

她冰雪聪明,哪里会不明白这宴无好宴的道理。

她立刻开口,语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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